“青天白日小灰遭此毒手,還有王法嗎?!”
“阿娘,我斷不能叫它無辜枉死!”謝九郎清了清喉嚨,又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吾之鄰人、鄰鼠小灰慘遭歹人毒手,嗚呼哀哉!”
楊相爺聽到此處摸了摸鼻子。謝九郎不等他這個黑臉到場,就先唱上了,還唱的挺歡實。
要說黑臉,滕斌的臉比楊相爺的黑多了。刑部大牢出了暗害嫌犯的醜聞,真鬧到陛下那兒去,輕則治他個督管不力,重則那就得告老還鄉了。
百裏忱長長的舒了口氣。謝九郎沒事比什麼都強。否則的話,十一郎還不得哭死?
查清源曉得玉姝是想將此事鬧大,所以才賴在牢裏不出去。這樣一來,他就得適當配合著點。他打定主意,大聲喝道:“謝郎君因何事吵嚷啊?”
獄卒一看大人們來了,趕緊讓路。
楊相爺走在前頭,到在門口一瞧,張氏不住撫著謝九郎後心,眸中盡是擔憂。
謝九郎手指著橫在床上的小灰耗子,悲戚的說:“查府尹請看!那就是突遭慘禍橫死的小灰!”
楊相爺眉梢一挑,順著謝九郎的手看去。床褥上放著一具小灰耗子僵硬了的屍體。那隻小灰耗子眼耳口鼻都有幹涸的血跡,顯然是中毒而死。身子佝僂,四蹄縮成一團,就連細長的尾巴都極不自然的扭了兩道彎兒。死前肯定受了極大的痛楚。
差役所言非虛,死狀確實可怖。
一下子擠進四個人,狹小的牢房更顯局促。
張氏行了個萬福禮,便退到邊上,用後背對著他們。
“查府尹,小灰是隻義鼠,它是替草民而死。於情於理,草民都要為它鳴冤。”謝九郎目露懇切,一本正經的說道。
有人在刑部大牢行毒殺之事,這比買凶殺人更可怕。倘若皇帝陛下知道,還不勃然大怒?!
此事又是當著查清源等人麵前揭開,就算滕斌想要遮掩都遮掩不過去。再加上謝九郎還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
麻煩大了!
滕斌一顆心跟擂鼓似得,咚咚作響。
百裏忱覺得謝九郎的麵色發青,眼底發烏,嘴唇發白。要真病了,十一郎免不得又是忙前忙後的奔波。他瞅了眼橫屍在床的小耗子,有些於心不忍的說道:“謝郎君,就算你想為小灰伸冤,也得出了監牢啊。”
謝九郎毅然決然的回道:“一日未查到謀害小灰的凶手,草民一日不出監牢!”
“謝九郎,你以為刑部大牢是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茶樓酒肆不成?”滕斌下巴一挑,對楊相爺言道:“楊丞相,列位大人你們都看見了吧,謝九郎就是這麼不識好歹。判他無罪可以歸家,他還非得賴在牢裏不走。他這是輕藐我南齊律法,該打他十板才是!”
楊相爺眼皮一翻,“打?滕尚書好大的官威呀!”
誒?話味兒不對!楊相爺到底站哪頭的?剛才不還說謝九郎胡鬧來著?滕斌有點想不明白。
“謝郎君,刑部大牢非是風水寶地,不宜久留!”百裏忱莫可奈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