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等不及玉姝給它指路,出溜溜從洞裏跑出來,直奔盛滿粥的粗瓷碗而去。就在它離朝思暮想的飯食僅僅一步之遙時,玉姝橫衝出來,阻住了它的去路。小耗子仰起頭看了看玉姝,屁股一扭,掉轉頭跑回洞裏。
玉姝端起尚且溫熱的粗瓷碗,碗口傾斜,倒出一些米粒,退到旁邊靜心等候。
小耗子一晚上沒吃東西,哪能受得了米粥的誘、惑。它探出頭四下看看,覺得沒有威脅,就又竄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吃的挺香。
小耗子很快吃完,大搖大擺的晃回洞裏。
玉姝等了一陣不見任何異樣,便捧著粥碗吸溜吸溜吃的幹幹淨淨。
粥水入腹,玉姝明顯感到四肢百骸都舒泰了。她側身躺在床上,望向門口。
等不多時,那隻蒼老的手隔著木柵伸了進來。當看到空空如也的粥碗時,那隻手明顯在半空裏頓住,咒罵聲隨之響起,“嘿!這可倒好,做不成餓死鬼,要當挑剔鬼了!挑吧,挑吧!哼!當大牢是酒店呐!”
不知是不是因為玉姝終於吃飯了的緣故,那把蒼老的聲音罵的很是歡悅。
玉姝彎起唇角,大聲道:“今兒個我就說個蕭何月下追韓信的故事!”
“喲,有故事聽!”
“好!好!”
“哎呦喂,你瞎啊,聽故事你踩我腳作甚?”
“……”
“話說,漢王在彭城敗給了霸王……”玉姝抑揚頓挫的聲音從牢房裏傳出,走道兩旁的犯人聽得津津有味。
清早的好時光,就在這段家喻戶曉的故事中消磨過去。
與此同時,下了早朝滕斌和楊相爺就留在宮中與皇帝陛下奏對。
“謝九郎的案子查成怎樣?”皇帝陛下悠閑的問道。仿佛謝九郎不是犯了重罪被關入大牢,而是去他國遊曆。
“陛下,臣正想向您回稟此事。”滕尚書神態嚴肅,就連語調也略顯低沉。
皇帝陛下正正容色,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查府尹請國子監的元博士幫忙核對了字跡。元博士斷言那封信並非謝九郎親筆所書,然則,臣並不認同。”說著,滕斌瞟了眼楊相爺,見他沒反駁,就繼續說道:“臣想請集賢殿從博士和邱翼邱先生一同鑒別,如此,才夠慎重。”
“嗯。”皇帝陛下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還是你思慮周祥。“
等到皇帝陛下稱讚,滕尚書微微笑了。
皇帝陛下目光瞟向一語不發的楊相爺,打趣道:“叢博士和邱先生二人聯手也算是奇景了吧。”
楊相爺頜首言道:“是,當真不多見。”說著,腦袋一偏,不留情麵的向滕尚書發問,“不知謝郎君的傷大好了嗎?他身子骨弱,要是查實他無罪,卻又撇下半條命在牢裏,那可就糟了。”
聞聽此言,滕尚書牙根酸麻。暗罵一聲:“老楊不厚道!”
楊相爺不管不顧的又補上一句,“滕尚書,是這麼個理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