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言辭,霍洵美早在謝九郎出事之前就跟滕斌念叨過幾次。滕斌對謝九郎的偏見就是由此得來。現在,霍洵美故話重提,一則為了探聽滕斌口風,二來落井下石,讓滕斌嚴加管束謝九郎,最好能叫他死在牢裏。
“歸荑,你又何必為了那等小人氣惱?雖說有楊相爺和定遠侯為他講話,可就算他倆怎樣賣力遊說都抵不過板上釘釘的鐵證。謝九郎這次,萬萬不能脫身就是。”
“仲伩,好在你能分清好壞真偽,不似楊相爺那般糊塗。”霍洵美給滕斌扣上一頂高帽,美得滕斌連連擺手,謙遜道:“歸荑哪裏說話。我也就是懂得識人罷了。謝九郎兩腮無肉一看就是油嘴滑舌,奸狡之徒。也難怪晉王殿下上了他的當。等定了謝九郎的罪狀,晉王殿下自然能夠醒悟。”
霍洵美輕笑道:“我看未必。”
“歸荑何出此言?”
霍洵美思忖片刻,才鼓足勇氣對滕斌說道:“仲伩,你說晉王的心,真是向著南齊的嗎?”
馬車搖搖晃晃,霍洵美刻意壓低的聲音飄飄忽忽吹入滕斌耳中,驚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謝九郎是東穀細作,背後指使他的是晉王?!
可是……
晉王沒理由這麼做啊。他現在貴為一國王爺,將來很有可能成為南齊君主。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自己拆自己的台?
滕斌將信將疑的看向霍洵美,叮囑道:“歸荑,小心禍從口出。”
霍洵美拍拍滕斌膝頭,“仲伩,我信得過你才與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曉得個中厲害就好。”滕斌心不在焉的說著,目光投向自己靴尖上鑲嵌的那顆東珠。
晉王殿下真的參與其中也說不定……滕斌暗自權衡著究竟有無這個可能。
霍洵美得意的揚了揚唇角,語重心長的道一句:“還是自小長在皇宮的襄王殿下靠得住。以前,我對他知之甚少,結識之後才發覺襄王殿下並非外間傳揚的那般不堪。他深懷雄心壯誌,有抱負有遠大誌向。確是不可多得的俊傑英才。”
俊傑英才?
滕斌蹙起眉頭盯著霍洵美看了又看。
襄王跟小倌和小黃門的事體傳揚的盡人皆知,怎麼到了霍洵美那裏,襄王就成賢能了?!
霍洵美察覺出滕斌目光中飽含的深意,含笑道:“哦,襄王是天生的情種。不過,他那個歲數也算正常。誰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嘛,你說是不是?”
“好男風可不是年少輕狂那麼簡單吧?”滕斌終於忍不住道出了心裏話。
霍洵美不怒反笑,“那就是他年少輕狂幹的荒唐事嘛。”他湊近滕斌耳際,小聲言道:“他現在已經親近女色了。”
“此話當真?”
“我還能騙你?”霍洵美意味深長的笑著說:“襄王也並非全意好男風,他就是喜歡美人兒,我聽說安義郡主跟天仙似得,他能不愛?”
襄王愛不愛慕安義郡主滕斌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是否真如霍洵美所言,晉王與謝九郎根本就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