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說不是?!
“是是,楊相爺所言甚是。”
“楊相爺一語中的!”
誰知楊相爺此言不僅沒讓皇帝陛下開懷,反而讓他麵色陰沉,長長歎了口氣。謝九郎仁厚與晉王如出一轍,他倆都是老實孩子。可恨的是惠妍就欺負他倆老實。
楊相爺心頭一凜。他是順著皇帝陛下的話說的沒錯呀。皇帝陛下為何擺出這副表情?他正思量,就聽謝九郎惋惜道:“那些能用銀錢衡量的寶貝算不得寶貝。草民至為心痛的是,晉王殿下賞賜的西域水玉春牛和青州石末硯都化作碎片。尤其是那方青州石末硯,原本是一對兒。草民轉贈師父一方,而今……哎!”
謝九郎說著說著,語帶哽咽:“草民剛剛拜了師父,就鬧出這檔子事。連累的師父他老人家成宿成宿睡不著覺,白日裏又唉聲歎氣,憂思神傷,身心俱疲。兩日而已,師父他老人家已經麵露憔悴……”謝九郎垂首喟歎:“哎!草民愧為拙翁徒兒!”
殿中氣氛一下子因為謝九郎這番話變得凝重。
尊師重道乃人之常情。
惠妍偏偏選在謝九郎拜師那天上門挑釁,用意何在,不言自喻。惠妍罔顧人倫,罔顧綱常,其行為之惡毒,令人發指。
謝九郎故意用西域水玉春牛和青州石末硯壓軸,意在提醒皇帝陛下惠妍對晉王的藐視。
皇帝陛下聞聽此言,眸光一凜,直視米珠簾後的惠妍。
這一眼,令惠妍切切實實感受到皇帝陛下的憤怒。惠妍渾身一激靈,匆忙避開皇帝陛下的目光。寧淑妃見到皇帝陛下向她們看過來,趕緊把壓在太陽穴上的手拿開,盡量展現出她應該有的婀娜儀態。
寧淑妃此舉換來的卻是皇帝陛下的冰冷色容以及森然注視。寧淑妃向皇帝陛謙卑恭順的笑笑,皇帝陛下鼻翼翕動,別開頭,不再看她。
“田貞!”皇帝陛下揚聲喚道。
“大家。”田貞趨步上前,聽候皇帝陛下吩咐。
“待會兒你與甄典藏去挑些擺件送到謝郎君府上。”
皇帝陛下話音剛落,眾人就向謝九郎投來豔羨的目光。皇帝陛下金口一開,說不定能賞賜漢王用過的馬鞍,施夷光使過的篦子,最不濟也能落個淮陰侯的馬鞭吧?!
按說謝九郎得了賞,該當叩謝聖恩,可他仍舊戳在原地,木木的不動彈。
百裏恪有心提醒,又怕皇帝陛下見罪,便輕咳兩聲,朝謝九郎使眼色。
謝九郎不動。
楊相爺也看不過眼了,學著百裏恪的樣子,也輕咳兩聲。
謝九郎還是不動。
誒?沒聽見?不能吧!
楊相爺皺了皺眉,再咳兩聲。
霎時間,殿中靜的隻剩楊相爺的咳嗽聲。
楊相爺咳完了,偷眼觀瞧四下光景,貌似殿中所有人都在看他,就連皇帝陛下也不例外。楊相爺尷尬的抿抿唇,對謝九郎說道:“謝郎君,陛下賞賜,你應該謝恩呐!”他完全是出於好心提醒,語氣並不嚴厲。
誰知謝九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晶瑩淚花在眼眶打轉,黢黑的眸子像是雨水浸過,“陛下,草民不要賞賜,草民隻要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