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明白這是晉王從中幫襯的結果,否則,此事絕對不會如此順利。很快,在玉姝授意下,這股風兒吹遍了整座京都,就連坊中的三歲小童都曉得謝郎君要和欺辱他的惠妍公主做個了斷。
傍晚,京都各大賭坊開了盤口。由於此事涉及皇家,是以,賭坊行事低調且小心。隻接納熟客下注,生麵孔想要參與必須有人引薦。
入夜,靖善坊裏聲援謝郎君的呼聲響成一片,人們奔走相告:快去賭坊買謝郎君贏!少少不拘,多多益善。街裏街坊住著的,哪好意思不把寶押在謝郎君身上?
一時間,由惠妍而起的鬧劇演變成為喜劇。甚至還有人家把除夕沒燒完的竹竿兒拿出來,在庭院裏燒的劈啪作響,權當為謝九郎加油鼓勁兒。
“嘿!他們當今兒個是過年?”謝九郎在書房門前,負手而立,有點無奈的問鄧選。
鄧選遠不及玉姝那般輕鬆閑適,麵色凝重的答道:“是吧。大夥兒就是想尋個事由熱鬧熱鬧。”
“嗯。外間都怎麼說的?”謝九郎擰身往書房裏走,邊走邊問。
“唔……”鄧選略微沉吟,小心斟酌著說辭,“外間,謝郎君的擁躉也不少。然則,尋常百姓認為謝郎君小胳膊擰不過惠妍大腿的居多。”
靖善坊裏的鄰人大多是向著謝九郎的,靖善坊以外少了鄰裏這層瓜葛,又忌憚皇家威嚴,這般結果亦在玉姝意料之中。
兩人進到書房裏,鄧選抬眼就瞅見臥在軟墊上的阿豹。它剛睡醒一覺,下巴懶洋洋的搭在小金魚的腦袋上,朝玉姝柔柔的“喵”一聲,就開始專心吃手。
鄧選誇它:“可著整個京都,就咱們阿豹長的漂亮,又愛幹淨。”說罷,瞟了瞟玉姝左眼下麵的貓爪印,把餘下的讚美悉數咽回肚裏。
“娘子,除了謝郎君的半梅妝引得大家爭相效仿,就連娘子腰間所佩的猴子抱桃荷包,也成了學子必備物件。”鄧選說著,情不自禁笑了,“早知如此,小的就該定製一些拿出去換錢。必定好買賣!”
玉姝莞爾,“現在也來得及。”
鄧選食指撓撓阿豹眉心,又道:“娘子,坊間傳聞今年京都會遭逢旱情。茶肆酒樓都在靜悄悄宣講。”
“旱情?”玉姝眉頭蹙起,輕聲吟道:“雨降不濡物,良田起黃埃。飛鳥苦熱死,池魚涸其泥。”
鄧選曉得這是南齊詩人官金陵所做,講的就是旱災苦境,不免戚戚焉,“受苦受難的終歸都是百姓。”
玉姝點點頭,又問:“此事屬實嗎?”
“屬實。小的特意尋根溯源。得知是從宮中透露出來的消息。據聞南齊皇帝已經知曉。”
阿豹吃完手打起了震天響的呼嚕,大眼眯縫眯縫,準備再睡一個回籠覺。鄧選收回手,又道:
“卻未見南齊皇帝有任何動作。他怎能這般置百姓安危於不顧?簡直不知所謂!”鄧選說著,目露不忿。
以玉姝對趙旭的了解,他絕不會置之不理。“也許他暗中部署也不一定。倘若動靜鬧得太大,民間傳的沸沸揚揚,隻會引致不必要的猜測。”
“如此,我們也得早做準備才行。”玉姝略微思索,又問:“貴樓能夠調動的銀錢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