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妍忙於梳洗妝扮。
皇帝陛下滿腔怒火泄於茶盞杯盤,大手一揮,將其摔的粉粉碎,剛剛烹煮的茶湯在金燦燦的地上冒著熱氣。
“大家請息怒。”皇帝陛下不悅,頂多就是墜墜唇角,田貞極少能夠見到他這樣不加克製,任意宣泄胸中怒火。田貞切切說些勸慰話語,暗自揣度皇帝陛下緣何至此。
因為謝九郎,還是因為惠妍公主?
田貞一時半刻拿不定主意,是以,不能說些其他的為皇帝陛下寬心。田貞情真意切的說些“大家息怒,休要動氣”之類話語,絲毫不能澆熄皇帝陛下熊熊燃燒的滿腔怒火。
皇帝陛下氣惱惠妍說謊騙他歡心,也氣謝九郎居然敢在皇宮門前公然寫就狀書。
究竟還有沒有人拿他這個皇帝當回事的?
皇帝陛下稍加思索就知,惠妍昨兒個入宮才不是因為思念寧淑妃,而是捅了婁子,想讓寧淑妃給她兜底。皇帝陛下更氣謝九郎一點虧都不能吃,惠妍給他委屈受了,他就扛著矮幾蒲團,在東門那兒公然寫狀書。寫罷以後呢?難道謝九還要逼他接了狀書,審問惠妍治她的罪嗎?
思及至此,皇帝陛下沒來由的心裏發慌,嘴裏發苦。
縱使惠妍有錯,那也是他的家務事。謝九憑什麼將其宣揚的人盡皆知?平白為京都百姓增添飯後談資。皇帝陛下由不爭氣的惠妍,想到了爛泥扶不上牆的襄王。
一個兩個都不讓他省心!皇帝陛下怒火澎湃,肆意衝撞心緒,氣急敗壞隨口說道:“著千牛衛,把那謝九郎鎖了關入大牢!”
說罷,果真痛快暢意。皇帝陛下吐出胸中鬱氣,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快心遂意的笑容。
謝九郎明明是苦主,皇帝陛下卻要把他關入大牢,這不就成了是非不分了嗎?
田貞暗道:不論惠妍行事如何荒謬,皇帝陛下的心還是向著她的。到底是骨血相連,父女情重。
“大家,鎖不得,鎖不得呀!”田貞上前半步,輕聲攔阻皇帝陛下。
“鎖不得?為何?”皇帝陛下眸中流露出的蠻橫驕狂,與惠妍絕無二致。
“大家,眾目睽睽之下,不能這般行事啊。”田貞微微俯身,誠意言道:“皇帝陛下在百姓心目中,勤勉親和,執法嚴明,是有道明君呐!”
田貞三言兩語說的皇帝陛下飄飄然,唇角微彎,得意的問道:“哦?是這樣嗎?”
“正是,正是。”田貞點頭哈腰,歡暢的連聲稱是。
皇帝陛下洋洋得意的擺擺手,“哎呀呀,百姓厚愛,百姓厚愛”
“所以呀,大家更不能寒了百姓們的心呐!”田貞把話兜了回來,皇帝陛下卻是默默不言,並不十分長舒暢。
壽昌門外的謝九,手握寫盡惠妍罪行的狀書,站在眾人麵前,慷慨陳詞:“某一直以為,京都乃是謝九的福地,寶地。卻不曾想,突如其來的公主府刁奴,令某明白,京都乃是謝九的傷心地。”
謝九郎口口聲聲說到京都怎樣怎樣,讓人平白多了許多桑梓之情。尤其他說受到公主府惡奴欺壓,更是博得一片認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