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有根聲音嘶啞,低低喚道。
“有根!”縷兒閃身入內,麻利的合上木門,步伐敏捷來在有根麵前,一把抓著他的胳臂,沉聲道:“快!跟我走!”
走?有根整顆心驀地一沉,難道姐姐真的去尋老赫不成?
有根撤出護著玉如意的手,反握在縷兒腕間,問一句:“走去哪裏?”對於生存的深切渴念,將有根磋磨至麵頰凹陷,眼眶青黑。小庫房中的迷蒙光影,把他麵容勾勒的猶如陽間厲鬼。
縷兒看著熟悉卻又陌生的有根,心裏發苦,“那還用說?自然是送你出皇城!”除了老赫,縷兒想不出還有哪個肯幫有根逃出生天。
今日晌午,縷兒刻意裝扮去給老赫送去一對翡翠玉鐲。那是韋昭儀瘋魔以前賞下的。彼時,韋昭儀逗她說,萬一縷兒遇見為難,就拿這對玉鐲換些救命錢。
實際韋昭儀所言不虛,這對鐲子價值不菲,確實足夠縷兒應急。
縷兒自打得了這對桌子,就非常珍惜,保藏的密密實實。兄弟成親時,都沒拿出來換錢。而今,有根有難,她顧不得許多,隻要能夠護持有根性命,沒有她割舍不下的。
有根手指緊緊掐住縷兒皓腕,“姐姐,你真去與老赫商量了?他有沒有對你……”說到此處,有根眸中盈淚。
終歸是他不爭氣,虧負了縷兒。他還有何臉麵質問縷兒?!
“沒有!”縷兒斬釘截鐵的說道。老赫得了那對玉鐲愛不釋手,哪能顧不上別個。然則,縷兒心知肚明,她逃不過老赫掌心。
得她答複,有根稍稍鬆一口氣。
“姐姐,宮裏風聲還緊,這會兒出逃,豈不等於自投羅網?”有根亦邃曉他這一走,老赫必定以此拿捏住縷兒,到那時節,縷兒便如砧板魚肉,任其宰割。
更何況,沒了縷兒,他活著也沒意思。
“不能再等了!”縷兒蹲下身子,雙手合並把有根的手攏在胸口,“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你我私相往來被人發現,又當如何?再一個,雖說泠雪宮人事並不複雜,可若被人發現就是萬劫不複。未免夜長夢多,你必須早早走,速速走!”
縷兒這一說,有根心思活動,稍加忖量,言道:“要走我們一起走!”
有根這句話,縷兒等了好些時候。
在此危殆時刻,有根到底說了出來,縷兒倍覺寬慰。有了這句話,不論何種折辱,她都有足夠勇氣承受、承擔。
縷兒抬手撫上有根麵頰,含淚嗔怪:“癡兒就知說些癡話。我走了韋昭儀怎麼辦?俄頃見不到我,她就哭鬧。你乖乖聽話,去到宮外浪跡天涯也好,隱居山林也好,總之離皇宮,離京都越遠越好!”
猝不及防的訣別寄語,令得有根熱淚奪眶而出,他張開雙臂緊緊把縷兒攬在懷裏,哽咽著連聲說道:“姐姐,姐姐!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滾燙淚花滴在縷兒肩頭,顆顆入心入肺。
有根舍不得,她又何嚐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