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博士進來招呼他們的時候,提了一嘴謝九郎也在雲來酒店,寧侍中和衛擒虎都想借著謝九郎緩和尷尬的氣氛,於是,豁出去老臉,到了這邊與謝九郎拚成一桌。
謝九郎站起身,向他二人抱拳拱手,“寧侍中,侯爺,別來無恙?”目光向後一掃,正好撞進衛瑫瑩亮眸子,謝九郎略微沉吟,喚他一聲:“衛郎君。”
“謝郎君。”衛瑫嘴巴抿成一字,與他打個招呼。看他神色,貌似不太高興。
百裏極與寧侍中、衛擒虎、衛瑫見過禮,幾人重新落座。論年紀,衛擒虎最長,謝九郎將他讓到上座。衛擒虎也不推脫,承了謝九郎的情兒。
關於寧侍中那張賤嘴,她在皇宮裏待這些天,聽到許多傳聞。不用想也知道,寧侍中平素沒少給衛擒虎氣受,現而今,寧侍中要與衛擒虎修好,免不得酬酢。或許衛瑫怕他祖父吃了寧侍中的暗虧,所以隨同前來。
“我預下了上等席麵,再另加些菜,好嗎?”寧侍中與謝九郎商議。
衛擒虎胡子抖了抖,聲如洪鍾,與寧廉說道:“寧侍中,你與謝郎君囉嗦那些作甚,左不過都是你會鈔,想加就加嘛!”
“是!侯爺所言極是。”寧廉眉目含笑,心裏發苦。他招誰惹誰了,花了錢找不痛快。
以前寧廉仗著牙尖嘴利沒少給衛擒虎氣受,這回衛擒虎終於把鬱積胸中多年的悶氣發泄出來,當下就感到暢意開懷,手撚胡須眸中帶笑。衛瑫見祖父當眾扳回一城,唇角略微揚了揚,對謝九郎說道:“某聽聞謝郎君於鞠樓上出的對子絕妙至極,難倒了不少人呐。”說著,眼角餘光瞟向寧廉。
寧廉委屈的抿抿嘴唇,不言聲兒。到了這般田地,他愈加念著百裏恪的好。倘若百裏恪在這裏,絕不會讓他受是這等閑氣。
百裏極曉得寧廉不易,尋思著幫他打個圓場,便道:“寧侍中,吃些紫筍茶吧。”
得他襄助,寧廉感激不盡,趕忙說道:“好!好!紫筍好,紫筍好。”
謝九郎垂下頭,掩住唇畔淺笑。
衛瑫到底年輕氣盛,不肯輕易放過寧廉,他轉而望著謝九郎,說道:“謝郎君既然到了雲來酒店,若不留下佳作,實在辜負這大好時機。”說著,目光投向寧廉,“要不,就請寧侍中先作上一首拋磚引玉,如何?”
寧廉氣悶,當日鞠樓上攏共那麼幾個人,他們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傳揚的滿京都都曉得了似得,就連衛瑫都門兒清。又不是光彩事,究竟是哪個嘴上沒有把門兒的,到處宣講?
謝九郎忽然有點同情寧廉,即便他那張嘴鋒利似刀,可他此時此刻受了委屈,卻又無力反抗,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兒,激的謝九郎想要保護他的欲望。
“衛郎君休要說什麼拋磚引玉,哪個有詩興,哪個就做來聽聽,如何?”
“也好。”衛瑫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說兩句痛快嘴的話就完事了。他總不會叫寧廉真的下不來台就是了。終歸衛擒虎與寧廉同樣在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鬧得太僵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