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層你盡管放心,我又沒那些小門小戶做派,還能累你丟了麵子不成?”謝綰語帶嬌嗔,實則暗含不悅。話裏話外都在譏諷長居冰清閣的鐵氏。
秦王如何不知謝綰話中深意,但他實在不願增添謝綰煩惱,便道:“好啦,好啦,是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
謝綰把臉扭向一旁,嗤一聲,“誰生氣了。我就事論事罷了。”
“待安義去到南齊,我就把鐵氏遷出王府,給她尋一處山明水秀之地靜心養病。”秦王早想這麼辦,礙於一些瑣碎緣由總也沒能成行。
安義出嫁,唐延迎娶宋慧,府中事體告一段落,秦王就想將鐵氏送走。對外人就說為了讓她靜心調養,實際如何,全看秦王決斷。
謝綰唇角微彎,露出一抹譏誚笑容,“你若真舍得,我才不管你把她送去何處。”
“綰綰,當日確實我婦人之仁留下鐵氏母女,這麼多年來,你受苦了。”秦王誠心誠意向謝綰賠罪。謝綰也懂得見好就收,就勢偎進秦王懷中,柔聲道:“明達,我哪裏舍得怪責於你。”耳際貼在秦王胸膛,靜心聆聽他那厚重堅實的心跳聲,謝綰倍感安寧。
“對了,醫女與工匠家中派人前去問候了嗎?那名被馬賊擄走的醫女可有下落?”謝綰仰起頭,從下至上望著秦王濃厚長睫。
“嗯,銀錢早已送了過去。那名醫女仍舊音訊全無,想來沒有生還可能。她家人也為她立了衣冠塚。”秦王略帶傷感的說道。
生而為人,難免一死。但是,死於異國他鄉,無處尋屍,確實淒慘。是以,秦王透過館陶氏贈與醫女一家許多銀錢,並且承諾生老死葬全部由秦王擔當。
“哎,西域自來不甚太平。”
“是啊。展義也派出人手去幫牧之重整旗鼓,二次招募的匠人等等也已就位,隻待擇個良辰吉日就能起行。這次我命鵬舉喬裝改扮,沿途護送,務求萬無一失。”
謝綰點點頭,“如此甚好。無需讓玉姝知道你為她做的這許多事。隻要她快樂平安我就心滿意足了。”
“綰綰,你可真是一點也不了解這個女兒。”秦王眼睛眯成一條縫,綻出燦爛笑容,“玉姝元夕那日做了一首《元宵》,由華存華先生演繹,博得個滿堂彩兒。而且,我聽說她在涼州城與拙翁等人在三勒酒肆做的一首《春梅》被華先生譜了曲子,唱遍京都各坊。你猜她近日又再忙些什麼?”
秦王說的這些,玉姝信中未曾提及隻字片語,謝綰茫然搖頭,“不知。”
“她去到皇宮教小黃門演奏鼓曲。聽說是為吐蕃讚普所做呢!”秦王說著,與有榮焉的挺直脊背,“現而今,我信了高先生的話,這個女兒確實能助我成就大事。
隻可惜,高先生成了這般模樣,否則,我真想向他請教一二。”
“明達,你不是說高先生是江湖騙子,不足為信?才幾日功夫你就又信了他的話?”謝綰擰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