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用掌心為田貞搓揉,一疊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孩兒走神兒了。”
“你啊,怎麼還沉不住氣?嗯?”田貞語帶失望,“你看有根那小子,今年二十四還是二十五,瞅著那麼老實誠懇,其實憋了一肚子壞水兒!”田貞重重歎一聲,“我的兒是好孩子,讓你學那些不體麵的路數,委屈你了。不過,你記住,喜怒不形於色不是說說的。要想在宮中活的長久,就不能讓人猜透你心中所想。”
“是。兒記住了。”
田貞話鋒一轉,又問他:“誒?你是不是對那謝九郎生出惺惺相惜之意了?”
惺惺相惜?怎麼會?
小田急急否認,“才不是。兒就是看不慣有根在各個宮中安插耳目,素日裏說句話都要提防這個,小心那個。就拿謝九郎來說,他說過什麼,不消一時三刻就彙攏到有根那裏。有根再根據自己好惡,向陛下回稟。有根要是存心構陷哪個,冤枉哪個,還不易如反掌?”
田貞重重的“唔”了聲,咕噥一句,“大家會聽有根密報,卻不會盡信。”
“嗯?”小田沒聽清,俯下身子,湊近田貞麵頰,壓低聲音,問道:“父親,您說什麼?”
“大家對有根生疑了。”近乎低語呢喃,傳入小田耳中。
小田乍驚乍喜,“當真?”要是真的,就太好了。
“當真!大家命我查有根。”田貞唇角微微揚起,撩起眼皮一角,睨著小田,“你說,咱們如何做呢?”
啊哈!小田欣喜若狂。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那我們還不趁此機會將他……”小田肩膀抖抖索索,笑的又奸又賊。
田貞也跟著咧嘴笑了,“此事,你親自去辦,不要假手於人。”他側過身,趴在小田耳邊,低聲提點,“有根與萬寶是同鄉。”
小田眸光驟然一亮,“父親的意思是……”
“殺雞焉用牛刀?單單一個有根,根本用不著我們父子倆親自出馬。連同萬寶一塊兒撂倒才值得!”說罷,田貞向後仰躺,笑眯眯瞅著小田,問他:“如何?”
固然好。小田想深一層,借此機會除去柳獠子不是更好?
思量片刻,趨近田貞耳邊,讓他拿個主意:“父親,您說此次能否將長春宮連根拔起?”
田貞立刻斂去笑容,默然不語。
良久,才道:“這得看大家是何意願,畢竟柳媞還掛著貴妃娘娘的名頭,還是一宮之主。要動她,不容易,也不是時候。”
不容易,卻也不是不可能。現在不行,那就等。小田心底燃起蓬勃希望。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能為趙娘子報仇!
“沒有十足把握,萬不可輕舉妄動。若是打草驚蛇,就壞事了。我們這次全力除掉萬寶,如此一來就等於斷掉柳氏臂膀。你說呢?”田貞望向小田。雖是詢問,其實已經做下決定。
小田思量片刻,覺得有理,點點頭,“父親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