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段妙啊,你們聽……”吳中恩先前不耐一掃而空,一邊打著拍子,一邊輕輕哼唱婉轉旋律。
鄧選懸著的心落地,重新回到座位坐下,端起茶盞細細品著。
胡仙芝頜首笑道:“若以箜篌演奏想必更妙。”
吳中恩雙眸突地一亮,抬頭看向謝九郎,“是了!謝郎君府中可有箜篌?”
“抱歉,沒有。”玉姝端起茶盞,惋惜道。
聞言,吳中恩悵然。
思量片刻,吳中恩目光再次投向謝九郎,真心實意讚道:“謝郎君才華橫溢,某拜服。”言辭誠摯懇切,帶點歉疚。他在為自己方才失禮感到愧怍。
“中恩謬讚,某擔當不起。”玉姝仍舊泰然自若,並沒有因為吳中恩的誇獎而沾沾自喜。
沒什麼好得意的。她本就是奇童,趙氏奇童。況且她曆經生死,兩世為人,所有感悟盡數化在曲中。
吳氏伉儷迫不及待的想要練熟曲子,便急急向謝九郎告辭離去。
玉姝將鄧選帶到書房,重新擺上茶點,玉姝親自為她斟滿茶水。
此舉令鄧選受寵若驚,連連說道:“主人有事盡管吩咐,鑒定當竭力。”
玉姝唇角微勾,笑道:“在外間,我是主,你是仆。關起門來,你我二人便是蘭交朋儕。說什麼吩咐不吩咐?”
聞言,鄧選有些不知所措的喚一聲:“主人……”
“你直呼我玉姝或是跟阿娘一樣喚我玉兒隨你喜歡。”玉姝執起銀扡,插起一朵冬瓜糖,笑著看向鄧選。
“主……”鄧選忖量片刻,才道:“娘子。”
鄧選對稱呼極為看重。讓她叫玉姝名字,實在是有些難為。玉姝也不勉強,“眼下確實有件事,非常棘手……”
既然非常棘手,那就一定不是小事。鄧選神情肅然,問道:“何事?小的一定為主人分憂。”
“高括高先生,你曉得吧?”玉姝轉動手中銀扡,瑩白蓮花跟著打了幾個璿兒。
鄧選點點頭,“曉得。”她與高括並不熟識,隻能算作泛泛之交。
“高先生癡傻一事,你又知道多少?”
“小的隻知高先生在靖善坊現身,被東穀謝郎君收留。後來高先生的徒兒兩次前來謝府要人……坊間就是這樣傳的。小的那時以為事不關己,並未多做了解,所以……”
玉姝點點頭,“大約如此,並沒有以訛傳訛。”放下銀扡,執起茶盞啜了一口,繼續說道:“高先生癡傻一事,我認為其中必有蹊蹺。雖然百裏極百裏司直也在盡心查探,但直到現在都尚未有眉目。”
“娘子,貴樓收買消息有些門路,查案就……”鄧選扁扁嘴,“我們網羅秘辛確是強項,查案需要從蛛絲馬跡中梳理出零星線索。隔行如隔山。若是娘子想讓我們幫忙追查,也不是不行,就是吧,所費需時。”
鄧選沒查過案子,心裏沒底。而且,想跟做從來都是兩回事。她不敢托大,把話說的太滿,萬一做不到娘子失望,她臉上也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