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別哭,別哭。”玉姝為她拭去淚珠,“阿娘,我長大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玉兒……”張氏終於抑製不住如江水奔湧的熱淚,與玉姝相擁而泣。
這一夜,母女倆說一陣,哭一陣,笑一陣。待到四鼓才迷迷糊糊睡著。
玉姝又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糊糊睜開眼,張氏正坐在床畔笑眯眯的望著她,“睡醒了?”
“嗯。”玉姝不好意思的揉揉眼,問張氏:“阿豹呢?”
“鎮宅神獸和高先生玩兒呢。”張氏把玉姝扶起來,“故廻舉薦的管事這會兒在前廳候著,就等你這一家之主拿主意了。”
張氏特意叫茯苓等人在外麵候著,她還像在永年縣那樣幫玉姝打點一切。
等成親以後,看似瑣碎的日常小事她想做都沒得做了。
這也是她辭別前塵的儀式。
“來這麼早?”玉姝一下子清醒了,探頭看看外間天色,日頭高懸,哪裏還早?懊惱的抓抓頭發:“哎呀,我怎麼又起晚了。”
張氏拿來浸濕的軟帕遞給玉姝,“昨兒個睡的晚呐。過年這些日子晨昏顛倒的,沒個規矩。從今兒開始,早睡早起,養心!”
玉姝接過來胡亂在臉上蹭幾下,“嗯,花醫女說的?”
“可不,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就叫花醫女也給你紮針。”張氏故意嚇唬她。
“我才不像高先生膽子那麼小,看見金針嚇的屁滾尿流的。”玉姝平展雙臂,張氏為她穿上衣裳,係好衣帶,怨怪,“大清早不許說些不討喜的話!”
玉姝嘿嘿笑了,脆生生答道:“曉得了!”
張氏為她束起頭發,收拾停當,才喚茯苓金釧進來,為玉姝掛上蹙金繡香囊和金剛石耳鐺。
望著麵前男裝打扮,瘦弱的玉姝,張氏一陣陣心疼。
原本水靈靈的女孩子,如今成了這般模樣。張氏在心裏問候湯雋祖宗十八代還不覺著不解氣。
穿戴整齊,出得門來,蓮童笑嘻嘻迎上前,道:“郎君,您說這事巧不巧?”
“嗯?何事?”玉姝疑惑的看向蓮童,“怎麼巧了?”
“陸總鏢頭帶來的那位管事,就是慈曄頭先在鹿鳴山上救下的那位。”
“鹿鳴山?”玉姝眉頭蹙起,小聲重複一遍,須臾便恍然大悟,“哦,是中了獵戶下的野豬套子那個?”
蓮童跟在玉姝身後,笑的見牙不見眼,“就是他!一見著慈曄就恩公長恩公短的,還挺懂禮數呢!”
“是麼?那你覺得他為人如何?”
“這個嘛,我可說不好。”蓮童想了想,“我就打眼兒看了看,像是個老實人,挺憨厚的,話不多。反正能跟陸總鏢頭走的近的準沒錯。”
玉姝點點頭,“嗯,這句最中聽。”
倆人一路走一路說,到了前廳。玉姝一進去,就瞅見了坐在下首的中年男子,的確憨厚老實,不像那種油腔滑調的奸狡之徒。
陸峰身為中間人,自是要為他倆介紹,指了指身旁的中年男子,“謝郎君,這位就是我與你提過的老易。”
老易作個長揖,“謝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