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將花醫女所言,認認真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花醫女話中意思,是否與他理解的是一個意思?秦王蹙起眉頭,猶疑著問道:“這、是何意?”
“這一箭重傷心脈,血肉愈合了,經脈的損傷不好彌補。所以,以後一定要多加注意,不能讓小娘子心急上火,悲喜交加。簡而言之,就是長保心境平和,無波無瀾。否則的話,很有可能危及性命。”
話音剛落,高德昭不知所措的看看花醫女,再看看秦王。小娘子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又不是得道高僧,如何能做到長保心境平和?
秦王聽了腦子嗡的一聲。呆呆坐在那裏好半天才漸漸恢複神智,想起高先生說過,三次血光之災全部有驚無險。
然則,第一次在永年縣摔了頭,玉姝失憶。第二次中箭傷了心脈,玉姝再不能承受悲喜起伏。
玉姝就剩下半條命了,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有驚無險?!去他的有驚無險!秦王暗自咒罵一句,拳頭重重砸在腿上,對高括所言生出疑竇。
暖閣裏驟然陰冷徹骨,就連花醫女都沒來由的打了個抖。
俄頃,秦王聲音沙啞的問道:“此事,玉姝知曉嗎?”
“不知。”花醫女以為秦王去向玉姝道明更為合適。
秦王麵無表情點點頭,算是回應。
花醫女自是明了秦王心境,默默無言起身離去。
秦王如泥塑般,獨坐良久,才對高德昭吩咐道:“去,把高括叫來,我有話問他!”以前秦王都要尊稱一聲高先生,直呼高括的時候少到幾乎沒有。
高德昭有些犯難。
這趟來涼州城,高括沒住別院,而是帶著獨孤明月在城中寺廟借宿。涼州城裏寺院眾多,高括為領略各種不同風采,並不固定在哪一間,所以,想要找他還真得花一番功夫。
可是,這個當口兒,不能再對秦王說些讓他心煩的話。
王爺要找的人,就必定要給他找來!
高德昭躬身應了,出去與宋成商議。
四喜大街,天龍客棧。
陸峰坐在樓下背風處,一人獨酌。望望外間,夜色深沉,街上行人寥寥。
明日一早就要啟程回京了。但他此時心情大好。張素雖然不便見他,卻捎來信說,與他京都再會。並且還托他在京都尋處宅子,不拘是買還是賃,隻求能有容身之處。
陸峰私心以為,買下最為穩妥,畢竟有處宅子拴著,張素也能定得下心。滿滿斟上一盞,揚手舉起,不等觸上唇畔,被人橫著出手,奪了過去。
陸峰手臂還維持著舉杯的姿勢,心上驀地一驚,來人動作如此迅速,若是來取他首級,那就是探囊取物一般!
一閃念的功夫,陸峰手成拳,直搗那人腰腹。
若真打中,免不了受點內傷。
就在與那人身體相差半分之際,陸峰眼皮一撩,看清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藥材商老易。
他手裏擎著酒盞,絲毫不知重拳將至,傻乎乎的衝著他咧嘴笑呢。
陸峰大駭。
電光石火之間,陸峰硬生生變了拳風,貼著老易腰際堪堪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