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廉擺擺手,“不行啊,我還得去打點浮圖大師回京都的一應事宜。再說,昨晚上我困極了在桌上眯了一小會兒。倒是你,一直熬到現在。你快去睡會兒吧。”
“我得去找大皇子。”除掉蔣楷,趁柳氏餘孽尚未來得及反應,大皇子那兒暫時可保無虞。
寧廉湊到百裏恪跟前,來來回回搓著手,“那什麼,端禮。你能不能告訴我大皇子是誰?”神情一肅,豎起手指賭咒發誓,“我保證不會泄露半句!”
“你真想知道?”
寧廉點頭如小雞啄米,“真想知道。”
“那你就隨我一起去吧。”寧廉這人口才不錯,有他幫忙說項,能省下許多力氣。
“端禮!”寧廉眸光閃爍,“你竟然信我至此!我真是……太感動了!”
“晉堂。”
“噯!”寧廉毫不遲疑的應一聲,“端禮,你說!”
“把眼屎擦幹淨再去!”百裏恪似笑非笑,有意調侃。
寧廉氣的牙癢癢,“你這壞家夥!我得把剛才的話收回來,我才不感動,半點都沒有!”說著氣呼呼的找水洗臉去了。
百裏恪在他身後大笑不止。
寧廉洗臉的功夫,阿健把波若大師已經圓寂的消息與百裏恪細細回稟。百裏恪略微沉吟,如此說來,大皇子現在就是孤身一人了。
自從蔣楷被押解回京,百裏恪心裏就好像卸下一個老大的包袱。原來刻意抑製著的焦急,以迅猛之勢翻了出來。他半刻都不想等,也等不及,恨不得插上翅膀帶著大皇子飛回京都。
路上,百裏恪把大皇子身世向寧廉粗略念叨一遍。
寧廉亦是唏噓不已,“想不到大皇子竟會被波若大師收養。端禮,關於大皇子的下落,你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百裏恪故作高深,實際是在推搪,不願道明內裏情由。
寧廉也不再追問,話鋒一轉,“波若大師圓寂,大皇子該有多傷心啊。他還是個孩子呢。”話中倒有幾分真情在。
百裏恪卻由寧廉所言,想到了當年斷臂的趙娘子,比大皇子還小幾歲,就被逐去鏡花庵。
幽幽歎一聲,說道:“是啊,她還是個孩子。”
待他們到達真泉寺,波若大師的肉身已經端坐於蓮台之上,受人供奉。
善男信女們秩序井然,跪在波若大師座下,為他燃起香火,默默祝禱。
雙眼紅腫的獨安在一旁打點,因為忙碌心緒稍稍平複。
百裏恪來在獨安跟前與他小聲說:“那個,我是來找無濟小師父的……”
“您是百裏禦使吧?”獨安聲音沙啞著問道。
百裏恪驚詫不已,盯著獨安半晌說不出話。
“哦,波若大師圓寂之前把一切都打點好了,隻等百裏禦使前來尋無濟小師父了。”
百裏恪雙手合十,虔誠的看向波若大師,心說這回他真是見識到得道高僧的本事了。
獨安將他二人引至後院。無濟麵無表情,呆呆坐在波若大師坐過的禪床上,無聲落淚。
“無濟小師父,您等的人來了。”獨安看他這模樣,眼眶又再酸澀,可當著百裏恪和寧廉的麵不好太過失態,隻得強打起精神,盡量把眼淚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