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玉姝好,就是對秦王好。比館陶牧雄厚財力更加可貴的,是他獨到精準的眼光。館陶牧看出秦王對玉姝與對其他子女不同,便不露痕跡的處處討好玉姝,又能叫秦王得知他的全部心意。
秦王對館陶牧這般行事,並不膩煩,相反,他很樂於有人能夠看懂他對玉姝的偏愛。
“小娘子身子虛著,正需要進補。”館陶牧淺笑言道。
秦王眸光一黯,“花醫女說暫時不能補,先得把底子調理好了。”
館陶牧瞟了眼秦王眼底青黑,心生惻隱。小娘子受這等苦楚,做父母的必是夜難安寢,即使貴為王爺,對子女的愛惜也與尋常人無二致。
“花醫女醫術高明,有她坐鎮,王爺何須憂慮?這些藥材暫時用不著,留著以後再用也是一樣的。”館陶牧含笑為秦王寬心。
秦王點點頭,不再推辭。
“王爺,此番某有一事要向小娘子回稟。”館陶牧不僅僅是來送藥的,他在東穀招募的匠人等等已然就位,這次是想和玉姝討個主意,看看幾時啟程奔赴西域。
秦王沉吟片刻,“玉姝這會兒不方便見你。若有事情,就叫你家十六娘傳個話進去,好嗎?”
館陶牧連聲答應,“好好!”說罷,便想起身去往棠梨小築。
昨天去真泉寺多有疲累,玉姝這會兒怕是還沒醒,秦王便道:“先不忙。你陪我用些白柰再去不遲。”說著,看向高德昭。
高德昭出去傳話。
不多時,小仆送來切好的白柰,整整齊齊碼了一盤,還沒端到近前,就聞到陣陣清甜果香。
秦王用小銀扡叉起一塊,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嗯,好吃。”抬眼看向館陶牧,“這是玉姝最愛的涼州土產。張素特意為她備下五六簍。昨兒,她們搬進來,張素給我抬來兩簍。你別幹看著,嚐嚐,嚐嚐!”
館陶牧應了聲是,叉起一塊吃了,“嗯,確實好吃。東穀這時節該是飲蔗汁吃凍柿呢。”吃著白柰,毫無預兆的生出思鄉之情。
他一提蔗汁,秦王情不自禁想起謝綰。
謝綰最愛蔗汁,午飯之後,必得吃上一盞才覺心安。這兩日玉姝中箭受傷,秦王也沒心思給謝綰寫信,不知她會不會胡思亂想。待會兒得給她寫上一封,將這邊發生的事體,與她細細道明。
秦王片刻失神,又立刻回神,“是啊,凍柿正甜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小仆來報,高括到訪。
秦王舉著銀扡子,打趣道:“這白柰把他都勾了來!”
話音未落,高括大步走進,“王爺,您方才說什麼把我勾來的?”
秦王哈哈大笑,“你耳朵比阿豹還靈!”
“阿豹?”高括挑眉,“是宋郎將的手下嗎?名字倒是頗為英武。”
館陶牧忍俊不禁,手上比比劃劃,“是這麼點大的豹子。”
王爺養小豹子當愛寵了?豹子好是好,就是難馴化。
高括疑惑的看向秦王,秦王吩咐高德昭再去切幾個白柰。轉身拍拍高括肩頭,笑說道:“是玉姝養的小貓。”
“哦,是貓啊。”高括恍然,想起來時路上見聞,便問,“王爺昨晚可曾聞到異香?”
秦王神情肅然,微微頜首,“嗯。波若大師圓寂,天降瑞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