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春這才回神,幫池昊套上靴子,雙手托住池昊手肘攙他起身。池昊暖暖體溫隔著衣衫傳到彩春指尖,行走間,淡淡墨香竄入鼻端,彩春麵頰發燙,一顆心撲通通狂跳,為掩飾窘態,頭埋的低低的,生怕池昊察覺。
池昊心心念念全是幺妹,壓根顧不上彩春。
來在前廳門口,望著跪在地上,幺妹小小的背影,池昊淚盈於睫,扶著門框,喊一聲,“幺妹!”
聽到哥哥的聲音,幺妹難以置信的轉過頭,看到池昊刹那,愣住了。
他臉上錯落斑駁的傷口結了痂,觸目驚心。一隻腳套著靴子,另一隻腳裹著厚厚的襪子,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還得有人攙扶。那還是她玉樹臨風的哥哥嗎?幺妹不敢認。
“幺妹!”池昊再喚一聲,彩春架著他走進來。
玉姝抬眼看向池昊身旁的彩春,若有所思。慈曄亦是眸光一黯。
秋曇鬆口氣,對幺妹說道:“我沒騙你吧?真的是你哥哥!”
是哥哥沒錯。幺妹這才信了,噔噔噔跑過去,撲進池昊懷裏,放聲大哭。
池昊也哭。彩春跟著一起哭。
玉姝收回目光。
親人重聚總是叫人歡欣雀躍的,就算有淚,也是喜極而泣。
她也堅信,終有一天,必定能再見虞是是,再見滿荔。到那時,她要撲進虞是是懷裏,縱聲大哭。將所有委屈,所有思念,盡數化入淚水,任其恣意流淌。
兄妹相見必定有說不完的話,他倆回前院敘話,玉姝又吩咐做些養胃的米粥送去廂房。幺妹許久沒好好吃過飯,脾胃弱著,不宜油膩,須得慢慢調理。
得了這話,彩春倒是勤快,腳不沾地,去廚房幫大喜煮粥。
玉姝把慈曄留下,細問經過。。
“我們去到城西找著那雷寡婦家的時候,都快晌午了。那雷寡婦真不是東西,竟然真想把幺妹賣到妓館裏去。我們去的時候,有個鴇母正在相看談價呢。”
玉姝顰了顰眉,“那你們怎麼辦的?”
“小娘子不許我們生事,所以多給了一貫錢。”把錢給那雷寡婦,他覺得虧大發了。
玉姝滿意的點點頭,“人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娘子且把這收好。”說著,慈曄把幺妹身契遞給玉姝。
玉姝拿過來掃了一眼,折成四方收進荷包。
廂房。
池昊斜倚在床上,幺妹給他臉上塗藥膏。
有池昊安撫,幺妹心神稍定,目中惶惶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恨。對所有人的恨,除了池昊。
“哥哥,真是那貓兒給你撓成這樣的?”幺妹眉頭皺起來,問道。想起窩在玉姝臂彎,脖子上掛著玉鎖的小白貓,目中狠厲一閃而過。
被貓撓花臉,太丟人了,池昊悶悶的“嗯”了聲。
幺妹磨牙鑿齒,“哥哥,我一定幫你報仇!”
誒?報仇?
池昊詫異幺妹居然生出此意,連忙勸阻,“你說什麼傻話?不怪小娘子,也不怪那貓。”
幺妹究竟意難平,緊咬下唇,眸中恨意未消,“物隨主人形,刁主養刁寵!等尋著機會,看我不好好收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