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小孩見著一個大哥哥,也高興地爭搶著吃飯,讓李氏多少有些笑容。
山裏濕氣重,到了半夜更是清冷。外廳裏點上一盞燈,中間燒一堆火,大夥便圍坐著。月下西山,四裏一片幽暗。點點螢火飛舞在山林間,像是暗夜裏一盞微弱的燈。約莫亥時,一陣敲門聲驚動了吳田家人。
“大哥,是我。”
一聽聲音,吳田臉色微微舒展開來,連忙將門打開。隻見吳全一身黑衣緊緊裹著上身,一塊黑布裹著一物走了進來。
“大哥,跑了大半個鎮子,總算找到了。”吳全還沒坐下,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吳田接過包裹,麵色沉重。包裏的東西是紫河車,也是吳全辛苦尋找的東西。紫河車也叫河車,乃是出生嬰孩的胞衣。通常嬰兒出生,胞衣脫落後會被接生的穩婆帶走。若是胎兒未出生就夭折,胞衣帶有怨氣。為了不帶來晦氣,主人家還要請人做場法事。在天啟國,那些戰火紛飛的地方,紫河車更是常被人食用,或是賣給那些流浪四方的商人。而底層奴隸,更要將其奉獻給自己的主人,獲取更多的糧食。長林鎮百來戶人家,每年出生的孩子並不會很多,要找的紫河車也是很不容易的。
吳田將早已準備好的白麵、雄雞、吳峰的衣物、香燭用籃子盛著,同吳全兩個各拿了個火把離開。夜裏的沉靜被林天和吳田的兩個孩子打亂,小孩子嘻嘻哈哈地和林天打鬧著,一點也沒有見到生人的羞澀。
就在此時,林天感覺到內堂裏的呼吸聲越來越弱,不禁問道:“李姑姑,吳峰一直沒有醒來,會不會餓了,要不弄點粥給他喝?”
李氏也覺得吳峰滴水未進有些不妥,可是略想了想便道:“小叔說話有幾分道理,可是神婆沒有說今天可以吃東西,還是等過了子時再說吧。”
林天心中一急,此時吳峰情況危急,李氏竟然還在想著毛阿琳的話,如何還能放心得下。當下也不管許多,站起身來衝入內堂中。
“誒,小叔,你做什麼?”李氏大驚,連忙跟著林天入內。
內堂幾乎一片黑暗,擺放一張床和滿地雜物。等李氏將壁上青燈點上,接著微弱的光,林天依稀看到吳峰口邊吐出白沫,兩眼發黑,臉色十分蒼白。兩手手心已經發紫,死死地捂在胸口。
看著兒子的模樣,李氏也嚇了一跳,連忙將吳峰扶著坐起來,細聲哭道:“我的孩,你這是怎麼了,白天不是還好好的麼。”
林天一把推開李氏,怒道:“好個屁,你沒看見麼,人都快要死了。趕緊去燒熱水,準備大木桶。”
李氏不明所以,口中喃喃道:“燒······燒水。”恍然醒悟過來,一下衝了出去。
林天將吳峰上身衣物脫開,抱到前廳。將吳峰平躺,檢查了下吳峰的身子。此時吳峰已經氣息奄奄,出氣多,入氣少。林天伸出雙手在吳峰胸口不停地按著,又在吳峰的丹田揉了半天。等到李氏將一個大木桶拿進來,放了熱水。林天毫不猶豫地將吳峰整個人放進木桶裏。
吳峰的氣息越來越穩定,林天將一顆固血丸拿了出來,撬開吳峰的嘴喂下。接著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放入木桶中,隻見那藥丸遇水便化,整個桶裏的水都變成了黑色。
過了許久,吳峰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林天這次啊鬆了口氣。
“多虧從師傅那裏帶了固血丸和解毒丸,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李姑姑,快給吳峰換身幹淨的衣服。”林天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感慨道。
李氏看到兒子好轉,大喜道:“多謝小叔救命之恩,奴家萬死也難報您的恩德啊。”
林天搖手道:“不敢當,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吳大叔他們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完事了沒。”
“噢,這個沒事。他們去野鬼坡,翻過山頭,沿著路走上二裏地就到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李氏道。
野鬼坡,林天心頭一凜。身法一動,速度快到極致。李氏也隻聽得房門開了一下,林天便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