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來伊芙琳這兒幾乎等於把自己送到了艾裏克手裏;如果留下,我就會成為他的囚犯,會麵臨新的攻擊。
但她剛才暗示說,隻要待在她這兒,艾裏克就不會找我的麻煩。這一點值得懷疑,對任何事情都不能隻看表麵。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也許我最好離開這兒,讓記憶慢慢恢複。
可我有種強烈的緊迫感。我得盡快搞清情況,之後還必須趕緊行動。這就像一股無法抑製的衝動,控製著我。如果能以危機為代價換回我的記憶,以風險來贏取機遇,那就這麼著吧。我要留下。
“我還記得。”我這才發現伊芙琳一直在講話,而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或許是因為她在回憶往事,並不真的需要我回答,還因為我剛才想的事情非常緊急。
“我還記得那天你跟朱利安比賽他最得意的遊戲,你贏了。他朝你潑了一杯酒,還破口大罵。你沒跟他較真。他突然害怕起來,怕自己過了頭。可你隻是哈哈大笑,還跟他喝了一杯。他平常總是那麼沉著冷靜,那天卻沒控製住自己的脾氣。他肯定覺得非常丟人,而且還很妒忌你。你還記得嗎?那以後,我覺得他在不少地方都有點兒模仿你。但我還是恨他,希望他趕快完蛋。我覺得他會的……”
朱利安,朱利安,朱利安。有點印象,卻又記不清楚。一場比試,我好好修理了某個人,粉碎了他那堪稱傳奇的自製力。沒錯,感覺很熟悉,可我想不起具體是怎麼回事。
“還有凱恩,你可真的把他耍得團團轉!你知道,他現在還恨著你呢……”
看來我不大受歡迎。不知為什麼,這讓我挺高興的。
還有,凱恩。他聽著也很耳熟。非常耳熟。
艾裏克,朱利安,凱恩,科溫。這些名字在我腦子裏飄來蕩去,讓我有些難以承受。
我幾乎是不由自主地說:“已經過去太久了……”而且似乎的確是這麼回事。
“科溫,”她說,“咱們別再演戲了。你要的不僅是安全,這我很清楚。你很強大,如果好好利用你手裏的牌,你肯定能從中撈到些好處。我猜不出你是怎麼打算的,但我們也許可以和艾裏克做筆交易。”這次的“我們”含義明顯不同。她已經得出結論,在眼下這件我還鬧不明白的事情裏,我不是沒有價值的。看得出來,她發現了為自己撈點兒好處的機會。我露出笑意,隻有一丁點兒。“這就是你來這兒的原因嗎?”她繼續道,“你是不是準備向艾裏克提議和解,也許你需要一個中間人?”
“也許,”我答道,“但首先我得再仔細考慮考慮。我剛剛恢複,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想想清楚。不過我希望身處最有利的位置,這樣,如果發現站在艾裏克這邊的好處更大,我就可以迅速行動。”
“小心點兒,”她說,“你知道我會一五一十地向他報告的。”
“當然。”我說。我根本不知道,於是趕緊想法子搪塞過去,“除非你覺得跟我同一陣線對你更有利。”
“你是在向我提議……”
“我沒有向你提出任何建議,至少現在沒有。”我說,“我對你完全坦誠。我隻是告訴你我還不知道,我還不能肯定我想跟艾裏克做交易。畢竟……”我故意拖長聲音,因為我不知道後邊該接些什麼,可又覺得應該再說點兒什麼。
“還有別人找過你?”她突然站起身來,抓緊她的哨子,“布雷斯!絕對是他!”
“坐下,”我說,“別傻了。我自己送上門來,沒讓你費半點兒工夫,難道隻是想在你碰巧記起布雷斯的時候變成狗糧嗎?”
她放鬆了些,肌肉也稍稍鬆弛下來,然後重新坐下。
“也許不會。”她最後說,“但我知道你是個賭徒,還是個搞叛變的老手。如果你打算把我拉到你那邊去,趁早別白費工夫了。到現在你也該明白了,我沒那麼重要。再說,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挺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