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一條黑色的老狗駕雲飛翔,從其略顯渾濁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它已走過了無數的滄桑歲月。
雲霧縹緲,群峰時隱時現。老狗醉眼朦朧,一絲憂傷隱隱閃現。仙界的美景引不起它絲毫的興致,它隻是在機械地趕路。從它行走的方位來看,它的目的地在升仙台,那是仙界通往下界的地方,同時也是下界到達仙界的唯一通道。
它走得不疾不徐,卻異常堅定。顯然它對仙界很熟悉,一路上避開了所有可能的攔阻,在彩霞染紅萬千雲朵的那一刻,準時到達了升仙台。
升仙台巍峨聳立在璀璨的彩霞之中,莊嚴,神秘而又神聖。老狗在雲端駐足,渾濁的眼眸看下去,如它所料,升仙台氣派的大門前清清靜靜,不見仙影。
神仙也有打盹的時候。這句話是它還在下界時就聽人常說,被玉龍仙人帶上仙界後,它刻意觀察,事實證明,很準確。就如此刻,每當彩霞染紅仙界的天空之時,負責升仙台的仙人都會離守崗位,帶著兩隻仙鶴到玉清池遊玩,仙鶴戲水,仙人打盹。
老狗直接從雲端墜落,叼著一隻金色口袋,晃晃悠悠地走進了升仙台。升仙台內機關密布,一道道玉門代表著不同的方位和功能,看得老狗眼花繚亂。
“俺又沒有目的,不管後果,隻是為了泄氣,隨便找道門拋下這些東西就罷了。”老狗自言自語地自我安慰一句,抬起一隻前爪,啪地拍開了一道它看著順眼的玉門,這道門上的花紋很入它的狗眼。
隨著玉門洞開,一道深邃蒼茫的氣息撲麵而來。玉門內幽幽,不是白不是黑,卻看不穿視不透,翻湧著奪人心魂的強大氣機。
老狗一瞬間有點心慌,在心裏喊了一句:對不住了玉仙人,誰讓你太特麼地摳門。頭一甩,金色的口袋就進了玉門內的黑洞中。玉門隨即關閉,一條綠色的光線如遊龍般在玉門上疾走,隨後點燃了整個升仙台。
三天前。
一個暖洋洋的午後,玉仙人在他的宮殿中小憩。寬大的玉床,玉仙人半躺半倚其上,左手執玉壺,時而將玉壺內的瓊漿灌入嘴中。右手放在胸前,與眉齊高,四指半攏,獨留一根食指指向前方。朦朧的雙眼順著這根食指瞄向一個虛幻的遠方。
虛幻的遠方有無數個畫麵,而這些個畫麵所代表的正是他最近的作業。玉仙人在仙界負責為下界發放仙器,此時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時節,他很忙,忙得將宮殿中的玉酒不停歇地往肚子裏灌。玉仙人有個特點,一旦工作,或說興奮起來,玉酒就成了支撐他完成這一切的動力源泉。
太特麼地冷清了。這是玉仙人在開始今年的發放工作前的感慨。太久沒有從下界上來的新人了,整個仙界變成了一團死水,沒有漣漪,蕩不起激情。那些個熟麵孔,盡管麵上依然鮮嫩,可在彼此看來,已經從根上老了,太老了,老得比仙界的雲朵還懶散,不打它不跑,跑也是優哉遊哉的憊懶形態,弄得整個仙界上雲霧縹緲,始終不得清明。
玉仙人想在今年的發放工作中賦予一點創意,這些創意當然是來自於他平日裏天馬行空的想象。他希望他醉夢中得來的這些個奇思妙想能在下界中開花結果,最終為仙界帶來點驚喜。
經過幾天的努力,玉仙人成功刻錄了三件仙器,這三件仙器要分發到下界三塊大陸上。在仙器上刻錄是一項基本程序,就如加蓋仙章,不然這些仙器就是一些“死物”,丟到下界也隻能成為燃燒後的隕石,毫無作用。
要不要將本仙人的那些個創意一起發放出去呢?想象是一回事,真的那樣做可是要有決心的。玉仙人此刻就在預覽推演著他的這些創意的結果。遠方的畫麵不斷變換,玉仙人半醉半醒中看得真切,最後哈哈大笑中飄下了寬大的玉床,在玉案上揮毫書寫,一氣嗬成。玉筆一丟,心中豪邁道:吾乃仙人也,哪管下界的翻天覆地。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