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期一的味道(1 / 3)

曾經有人推送過一篇描寫Mr.Big的文章讓我讀。說是潮濕悶熱的某年七月,廣州,Mr.Big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褲子,沒有帶一個人,獨自一個人背著包在機場的書店,翻閱書店的書,一副大學生的模樣,低調的簡直使人無法想象——我一下就被打動了。但是時隔一兩年之後,Mr.Big卻突然說:“你還記得那篇描寫我低調又單純、像大學生的文章?”

我說:“怎麼了?”

Mr.Big笑得幾乎岔了氣:“那篇文章是照著你的生活習慣寫的。”他這麼說的理論依據是人們最感興趣的永遠是他們自己。換句話說,真正在生活中低調又簡單、清純像大學生、使人無法相信的人,是我。

我覺得我沒法說話了。

Mr.Big又繼續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介紹說‘我們家鄉人喜歡喝粥’嗎?哈哈哈,因為你,是個喝粥控。”

……

我隻能把嘴閉得緊緊的。如果你曾經看過《誌明與春嬌》或者《春嬌與誌明》,並且堅持看完了片尾,你就一定能get到:知道了這些事的感覺之複雜,遠遠不能用“挨了一悶棍”、“腦子被人用拳頭揍了”什麼的來形容。Mr.Big繼續說:“你的自我接納程度太高了。隻要是世人不能接受的你的缺點,我一說我也有,立馬就能戳中你。”還對著粥碗,手裏還握著木頭勺子的我,嘴閉的緊緊的。

但是這是吹牛。

這是徹頭徹尾的吹牛。

我印象非常深刻:曾經有一組人投訴Mr.Big具有強有力的控製欲,是典型的天蠍座,還在飯桌上,Mr.Big就握著擦嘴的手帕信誓旦旦地為自己解釋:“我絕對、一定沒有控製欲。”結果朋友反咬一口,說這就是有控製欲的表現。Mr.Big拿來文章給我看時,好像受了多麼大的委屈。我一下就跳了起來。因為我曾經一次因為跟一個好朋友搶地盤爭執起來,他批評我:“你怎麼控製欲這麼強呢?”結果我一下就火了:“你控製欲不強怎麼知道我有控製欲的?!”……總之是一些很糗的事,有了Mr.Big,可以被溫和地抹淡很多……總之我就是堅持雖然你可以在表達自我上動點手腳,但是真心卻依然是不可能被策劃的。譬如被人控訴有控製欲這種事,也不怪Mr.Big不肯承認,我也覺得很難承認:沒有控製到我就控訴我有控製欲?是不合適的。

因為但凡我們可以有一點點情商,我們可以商討合作,而不是相互控訴。

那麼真實的Mr.Big在生活中什麼樣呢?或者說如果要寫的話,要花多少天才能寫完呢?

在生活中見過我的人都知道我經常步行或者騎行,真的要走遠,也經常選擇公共代步工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形成習慣了,總是很難改。但是這個對Mr.Big來說卻非常難。譬如我帶Mr.Big去超市買菜,Mr.Big一定要做賊一樣左右張望。我在計算到底是拿那袋兩塊七毛五還是兩塊零八毛的牛奶的時候,Mr.Big一個勁地在我耳朵邊提醒:“你要注意。”“不要老是拿著牛奶看。”“不要看這個牌子的可樂。”“這家零食的老板的同性外遇剛被新聞組曝了光。”“哦,那邊有一個理貨員走過來了。”一開始我還不懂,累積得多了,後來一個瞬間我才突然懂了:原來平時看著樸實無華的Mr.Big也有偶像包袱啊!

我懂得的時候,恰逢Mr.Big也明白了,正拿著一款經典幹脆麵也斜著眼看我——一副“我也覺得自己蠻搞笑”的樣子,因為很多人都很向往可以不為人知、自由地走來走去的日子,但是卻隻有我一個人做到了。不過這種事,如果放在別人身上,我覺得還好理解:你譬如我,長相又好,氣質完美,想不被人看到其實也難。你在公眾認知中一年隻穿兩套西裝,你負累什麼呢?

Mr.Big說:“我也很害怕狗仔隊啊。”

我驚呆了:“你不是狗仔隊都害怕的那一隊?!”

Mr.Big說:“不是,你是那一隊的。我隻是好像跟著你蹭WiFi。”說完Mr.Big又補充:“你不要看我跟你已經交往一年了,但是其實我一直不了解你。我隻知道你很神秘,可以激起全世界無限的求知欲。”說完他又睨著我補充了一句,聲音曖昧乎乎的:“所以我想跟你更進一步。”

“少來了,不可能。”糟糕,一直純情的Mr.Big什麼時候學會放電跟調情了,這樣下去好多人是會學壞的呀!我嚇了一跳,趕緊把話茬掩了過去——我真的以為他在狗仔隊這個方麵也很強勢,至少是跟我一樣,會讓我在這方麵完全不會產生困擾,所以才滋生交往的信心的,可是仔細想想,他真的有過超多暗示,但是都被我一帶而過了。這裏突然知道,我還真覺得內心有點晃動。

我說:“是因為我最近一連兩周都沒有寫小說(也就是交小料),然後突然再寫,又把時間挪到周一了的緣故嗎?”

Mr.Big說:“謝天謝地,你終於懂得了。抽個空快給解釋解釋吧。”才剛說完,超市貨架的末端一隻相機“哢”地響了一下。我們順勢看時,卻發現是一位父親為過生日的女兒拍攝cosplay實景作品,我們隻是“捎帶手”被拍了進去。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最近沒什麼,我覺得有一點像是進入了倦怠期。就是不管我寫什麼,都是越寫越覺得爛,不但不想寫,寫完了還不想看,總是在懷疑:讀者能看懂嗎?或者:看懂了能覺得有意思嗎?然後就是深深的痛苦。以及一麵痛苦,一麵安慰自己:再堅持一下就可以,再堅持一下就可以,就好像跑馬拉鬆,一定是有一塊非常難熬非常痛苦的,過去麻木了就可以,過去麻木了就可以了——當然也因為一些其他的事情,我實在是累的騰不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