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Anyway,我在出嫁之前雖然沒太有存款,但是並不負債。但是我卻在一結婚之後立即一起與他背上了三十餘萬的債。就算是平均攤也要十五萬。”
魏蘭恩說:“他在結婚之前沒有告訴你他有債?”
我說:“當然沒有。結完婚以後通知的——注意,是通知。”
“啊哦!”幾個人都張大了嘴,“這是個人渣!”
“哦,不不,”我說,“這個不是高潮,高潮是:結婚那一天到現在有多久,他媽媽就追在後麵高喊‘是你非要跟我們結婚的’喊了幾年。”
“那事實呢?”葉維珍說。
我說:“事實,是她兒子為了追我,不惜賴在我的樓下睡覺。每一天我下樓都堵著我。表現都已經瘋了。”
“Mr.Big知道這些嗎?”葉維珍說。
“大概沒這麼簡單,”我說,“他知道的好像比我多。”
“然後,”很抱歉,整個世界都知道多年來麵對所有我都非常緘默,甚至於是有一點過於沉默,我是真的很難得想說,“然後最經典的,是他不停地挑剔、不停地挑剔、不停地挑剔我,我從頭到尾就徹底、完全一無是處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我說:‘那你隱瞞你身上有債的這件事呢?’這是騙婚啊。他卡殼了。然後說:‘我承認你這件事做的挺大氣的’。”
魏蘭恩說:“這就完了?”
我說:“完了。”
魏蘭恩說:“真是令人發指。”
“這就令人發指?”我說,“還是那麼單純。還有呢!他說就憑我一輩子都找不到更好的男人。”
“然後呢?”
“然後,”我說,“我和Mr.Big現在財務是分開的。外界傳的我有多少多少錢,隻是我對這筆錢的支配權,不是錢。然後我覺得從我這裏拿到了人生經驗的那些人,不用再在我麵前假裝多聰明、多有先見之明了,因為當人生曆程稍微改了一改之後,你會發現你比我還是蠢很多的。就像總是有人想當名人,我都是推薦同樣的事情你先試一試再去說,也就是說:我隨便全世界任何人怎麼說我,但是你要先站住我的位置試一試再說。當然如果他們生活如果可以維持平靜,我祝福他們。”
“然後,”我說,“姑娘們,聽著,認識一個作家最大的好處來了,聽著: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我小的時候被無數團體孤立的事情?”
“啊——”幾個人都張大了嘴,婆娑娜對魏蘭恩說:“我五個,你幾個?”
魏蘭恩翻了個白眼,幫忙折起了婆娑娜的手指頭。葉維珍小聲說:“四個。”瑪麗說:“我沒有數過。”
哦,這個答案太叫我意外了。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題外話:“其實有很多團體帶著炫耀性質對我說我被孤立了的時候,我覺得好搞笑的:加入你們有什麼價值嗎?”但是還是要說正事,我說:“我最近發現被信息屏蔽的人還蠻可悲的。當然我不會在已經發現這種情況的情況下,像其他那些團體的領袖,故意放縱或者唆使其他人繼續那麼做,當然有一些情況的產生也不一定是誰有意的。但是一個被信息屏蔽的人,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就是一個人造聾啞人。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好像人性裏就是帶有會歧視殘疾人的特質,不管是不是人造的,所以我認為如果製止不力,有些人的優越感又要產生了。但是在我看來,一個人為的聾啞人,就是團隊的負累。最終拖累的還是這個團隊的每一個人不是嗎:當然我說的是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特別聰明,但是其實每一個都非常蠢的那個團體。”
婆娑娜問瑪麗:“聽完了感覺好一些了嗎?”瑪麗說:“好多了,謝謝。”我說:“我也謝謝你。”然後伸出了一隻手,婆娑娜一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稍微捏了捏。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在一個“母憑子貴”的地方,你生了一個女兒,你覺得是沒有什麼的,你也不需要覺得你女兒有任何問題,相反你還覺得你女兒特棒,成長好了一定會比別的孩子優秀。但是其他人覺得有問題,拚命在性別上對你倆進行打壓。不能“母憑女貴”,也不能“女憑母貴”,從一開始你就要知道你是輕賤的、無用的、無能的、下作的、所有不好東西的承載者,你能做什麼,你還能做什麼?我告訴你隻有一條,無數人已經印證了這一條:偏要越過越好、偏要越爬越高,總有一天偏要讓所有人指著你對你的孩子說:“看,那是你媽!”
要讓你的孩子知道:如果你願意養我,我會覺得非常榮幸。但是我把你生下來是為了讓你成長為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的,而不是為了給任何人養老的。想做什麼就去做,你是最棒的。
婆娑娜說:“已經有這麼嚴重了嗎?”我說:“當然了。以前都是指望男孩子養老,後來發現總疼兒子,女兒得不到愛,女兒就會更加孝順,能給老人養老,所以有些人又偷偷扭轉了策略,想讓女孩兒養老。”婆娑娜說:“繼續說。”我說:“其實他們都有養老保險。該教孩子獨立的時候不教孩子獨立,也可以進養老院,但是好像很多錢都提前很早就被不孝子都摳光了。所以最後中國總是在無休無止地在掰扯養老的問題——拿父母的錢才是真正以後要吐的更厲害的。但是好像中國人的特性就是不到死的那一天永遠不會覺得天上不會有白掉餡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