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誰承想Mr.Big一句“都過了三十歲了還單著,還會有男人要嗎?更不要說還離過一次婚了”,就給我打回了原型。
當然你知道,如果你想嫁卻嫁不掉已經是很可怕,那麼那種來自於眾口一詞的價值定性,就已經是災難了——這種事別人做不到,但是Mr.Big和他的朋友卻可以做到。
可是年紀給我帶來了什麼呢?
(中)
-1-
其實我是不健身的,但是過完三十歲生日之後,我還是動了健身的念頭。因為我一直沒有說,在我的經驗中,曾經有過一個對我來說很恐怖的生命體驗。那就是:還二十三歲的我,在跟一個比我大那麼幾歲的男人睡覺的時候,發現他的皮膚,比我之前觸摸過的任何一種皮膚都要鬆弛。
當然這種鬆弛是用肉眼看不出來的。
外表看,他和普通小青年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分別。
如果不是我對觸摸過分敏感,大約這樣的瞬間我也捕捉不到。但那一次的體驗確實讓我產生了恐慌,並一直深埋心底:
有一天我也這麼老的時候,如果被人發現也這麼鬆弛,我也會給那個人帶來恐慌嗎?
……
哦,如果會,那我可真是會自卑到死啊。
而怎樣才能不被人發現自己的皮膚其實鬆了?
我想最好的答案也許隻有:不和男人上床。
尤其是比自己年紀輕的。
……
但這也隻是那時的答案了。現在我總是常想,如果有一個男人站在我麵前,說“來吧寶貝,你可以睡我”,我一定隨時隨地都不要客氣。
我咽了一口口水。
……
“呃,打斷一下,”我的00後女鄰居南又來我家消磨無聊時光了,一開始她還隻是吃著從我冰箱裏掏出的草莓果肉冰激淩開著電視對著窗外發呆,但是沒有想到一不留神,她就站到了我的身後,“你的意思是說,‘你’和‘你’的男朋友還沒有上過床?”
我嚇了一跳,但是還是誠實地告訴她:“是啊。怎麼了?”
“怎麼可能?!你們怎麼辦到的?!”說著她又拿起我的鼠標自己往上翻了翻:“你看這個地方,我覺得不合理。怎麼前麵‘他’還在指責還有對‘你’施壓,中間什麼都沒發生,接著你們又好了?”
呃,好吧。我承認這中間有隱去的故事——不上床眉來眼去地互相調戲調戲總行吧?畢竟一上了床相互就得要負責任了,老在一塊一丁點不注意就還得病什麼的——還沒結婚呢,得了病算誰的?
然後就是可能我們真的都認為發生婚前性行為不利於順利走入真正的愛情和婚姻。
Mr.Big甚至懷疑過:“這個搞不好是男人也要尊重的遊戲規則。”
所以到現在一直什麼都沒有。
我趕緊奪回了鼠標。
不過南很快又對我不感興趣了。
她又坐回了沙發,把腿往桌子上一搭,又掏出包我的薯片開始吃薯片——呃,我開始有點要考慮我為什麼會讓她闖入到我的生活了。因為你知道她並不是我的朋友。他隻是我朋友的一個房客合租過的一個夥伴——我的朋友就快一生都在窮遊,他的房客也早就已經搬走了。
不過就算沒有搬走也沒有什麼關係,因為那個人還算比較有禮貌。雖然我一天到晚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麵對未知生命的焦灼感,但是適當保持距離,沒有人會反感的。
“你寫這種東西有人看嗎?”南又說,“你都那麼大年紀了,你住在這樣的地方,你不覺得你是生命的失敗者嗎?”
……
接著我就把她攆了出去。她還問:“為什麼?!”
我說:“不為什麼!就為我已經寫過書了,還有我有一個有1100億家產的男朋友。還有你知道我做過高管嗎?你真是搞笑!”
-2-
“這就對了,我們才是一隊的,”瑪麗舉起酒杯,她帶了幾個女生跟我聚會,這會她已經喝得有點上頭了,“我也不喜歡帶新人。尤其……他們總認為自己的想法是那麼的‘正’!”
“你好像沒有這樣的生命曆程。”瑪麗說。
“是,”我說,“因為我還沒畢業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我的同齡人很多眼高手低,根本做不出來事情。”所以我壓根就沒接觸過這一群人。
“那你還真是惹人討厭。”
“是的。”我從不避諱這一點。
“那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呢?”瑪麗又說。
“你們出來喝酒不帶我啊?”我一抬頭,仙妮來了。漫不經心地撩撩頭發,看我看她,就問我,“怎麼了?”
我忙說:“沒怎麼。”
還沒說完,那幾個陪酒的女生趕緊站起身一起都跑了。
“跑什麼啊?”我覺得莫名其妙的。
“嗯哼。”仙妮撇撇嘴,聳了聳肩,又對著桌子上的迷你對講機喊服務生,“給我來瓶燒酒。”
我說:“你跑中國來喝燒酒?!”仙妮是韓國人。
結果仙妮一邊擰著燒酒蓋子給自己倒酒,一邊說:“怎麼了?”一句話還沒說話,第一盅酒已經下肚了。
我說:“你還要石鍋拌飯嗎?”
她說:“不用了。我吃過了晚飯來的。”一麵說著,我忽然發現氣氛好像都不一樣了,瑪麗的臉也不紅了,瞬間變成了……我也不知道——服務生?
仙妮看了一眼瑪麗:“你好啊,姐。”
瑪麗說:“你吃這個。你吃。”我一看,是油炸魷魚圈。仙妮也不客氣,拿起來一個就塞進了嘴裏。
仙妮又說:“出來喝酒為什麼不叫Tony?”
我說:“我根本不是出來喝酒的!我就是出來玩玩!”
仙妮說:“那桌子上這些都是什麼?!”
我說:“酒啊。”
仙妮說:“打電話叫Tony。”
“哎哎哎,別鬧了,我給叫一杯,”瑪麗忙說,“你好,麻煩給來一杯瑪格麗特。”
仙妮又說:“我就發現不投訴你們就老是歧視外地人。”
我說:“什麼叫‘歧視外地人’,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