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翌清自然明白景晟睿的意思,隻是這陷害兄弟之事,自己還是狠不下心,便抬頭對瓦刺國主說道:“這兩個條件,國主還要好好考慮,我不會傷國師分毫,隻是若國主還在這裏猶豫不決,恐怕就沒有時間了。”
“王爺此話何意?”眾將官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鄭翌清的身上。
“臨行之前,已交代張副將,若我一個時辰未歸,他便會率軍前來,到時眾目睽睽,我就是想放你們走,你們怕是也走不了了。”
眾將聞言議論紛紛,也有人向瓦刺國主進言,要答應鄭翌清的條件來保眾人的周全。瓦刺國主看著阿穆脫,忽然問道:“國師為何隻身歸營?難不成,真與鄭王爺做了什麼交易,或者當真如世子所言,兄弟情深?”
一向精明的阿穆脫這才發現,對自己深信不疑的國主已經被景晟睿的幾句話帶進了圈套,而鄭翌清的逼迫,隻會讓國主陷得更深。
“臣從未與鄭王爺做過什麼交易。”故作平靜,阿穆脫躬身言道。
“是麼?本王記得國師說過,與鄭王爺相熟,對吧。”瓦刺國主看著眼前的國師,若他真與衛軍有何牽扯,此去對瓦刺而言未必不是好事,留一個細作在身邊終是要出事的;若沒有,兄弟情深,鄭翌清也不會將他怎樣。於是,思考片刻,說道:“一切,就依王爺之言。”給身後的士兵使了個眼色,那人便放開了景晟睿。
看著景晟睿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鄭翌清心裏鬆了一口氣,估算時間,大概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景晟睿一步三晃的走著,臉上是淡淡的笑,蒼白的麵色,少了血色的雙唇,還有臉頰上那一道血痕,血跡未幹。
“翌清。”走到跟前喚了一聲鄭王爺的名字,便整個人向前栽倒,跌進了鄭翌清的懷裏,似是昏了過去。扶著他,輕拍景晟睿另一側的臉頰,叫了幾聲,懷裏的人才睜開眼睛,對著鄭翌清淡淡一笑,睫毛濃密,投下一片陰影,原本就青黑的眼圈,更黑了些。
“還好麼?”鄭翌清的聲音難得溫柔,撐著世子站直身子,見他笑著點點頭,便放心多了,轉身對立在一旁的阿穆脫言道:“軍師,請先行。”說罷,對瓦刺國主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幾乎是半摟半抱的把景晟睿扶上馬,自己則走上前,找出繩子捆住阿穆脫的雙手:“國師,得罪了,待我等安全離去,自會給國師鬆綁。”綁好阿穆脫的雙手,另一頭拴在了自己戰馬的韁繩上,打了個死結。
翻身上馬,對走出帳外的眾人說道:“待軍師歸來,請國主自行離去。後會無期。”說完揚長而去。景晟睿被鄭翌清裹在自己的披風裏,隻露出脖頸和頭。周身都是鄭翌清的味道,還有盔甲堅硬的觸感,明明的冰冷的盔甲,此時,景晟睿卻不覺得冷,鄭翌清溫熱的呼吸就在耳邊。
感覺到懷中人的靜默,鄭翌清便問道:“在你眼裏,我當真是光明磊落,言出必行之人麼?”這些天,他好像又瘦了些,原本就單薄的身子更為消瘦。
景晟睿微微扭過頭,看著鄭翌清輪廓分明的麵容,輕笑道:“自然是,你說要親自來接我,這不就來了麼?”幅員遼闊的草原,長河日出,東邊雲霞,一片通紅,而馬背之下,卻滿目瘡痍。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鄭翌清看著遠處,蹄聲陣陣,張副將率軍前來。
“那不是張副將?也來接我麼?”景晟睿好笑的看著鄭翌清,玩笑的語氣,靜靜的笑容,見他不說話,便也扭回頭,看著張副將一行人由遠及近。
張副將下令止步,隻身策馬上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恭迎主帥,世子。”
“張副將,瓦刺殘餘現正在不足二裏處的軍屯,現命軍士隨我返回,清掃餘孽。”鄭翌清言罷調轉馬頭,不理會景晟睿驚訝的眼神,和隨即無奈的笑容,將阿穆脫交給士兵,押送回營,自己就帶著張副將和世子回了剛剛的軍屯。
待鄭翌清的人馬出現,瓦刺一行人已經不在軍屯,繼續向前追擊搜尋,見那一行人還沒走多遠,漲幅將帶人快馬趕上,截住了他們的去路。
“來人,都給我綁了。”
“才說了後會無期,王爺就要食言麼?”瓦刺國主被五花大綁壓到鄭翌清的馬下,看著馬上坐著的這兩個人,眼神有些輕蔑。
“當真是晟睿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國主可知,何為‘兵不厭詐’?”鄭翌清笑了幾聲,複而言道:“權宜之計而已。”眼神狡黠,笑容裏多了幾分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