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橫武陵 第一章 寒門士子 凜風而行(1 / 2)

“都說寒門士子貴,為什麼一日三餐都是白粥加鹹菜?”方天仰天看著屋頂紮在一起的茅草,帶著一副毫無食欲的表情。

“哦!”

一旁衣著寒酸的女子攏了攏領口,繼續盯著在漏北風的木門板應了一聲。

方天轉了轉有些茫然的眼珠子,將目光落到炕旁餘火未盡的灶台上,剛剛溫過粥的鍋子還有一縷似乎能夠馬上結成冰花的蒸汽慢慢上升。

“你說,我祖上狀元及第,當年受玄隆聖皇誥命巡按八府,京城以外大小官員莫不仰視。為何我這十二歲時就已經熟讀經書的九代獨孫科舉為何卻屢屢不中呢?”

“哦!”

侍女依然無動於衷,相比於那些讓方天煩心的事來說,她更加關心什麼時候能夠將漏風的門縫修補一下使屋內更加暖和一些,或者風能吹來點幹柴讓其更加容易度過這個冬天。

“哎呀!你就不能不要隻是對著那門板‘哦哦’的,你到底是在跟我說話還是在跟那門板說話?”方天有點惱火的說道。

“我在聽你說啊,少爺!”說著,挪了挪身體試圖將身上不厚的小棉襖蜷縮的更加保暖些慢慢轉過身來看著一席褪去不少顏色的青衣。她口中的少爺絲毫沒有尋常人家的恭謹之意,“少爺”這個稱呼在她眼中的意思和隔壁大神稱呼的尊卑沒有任何區別。

方天也不在意,用力靠在椅背上老舊椅子吱吱響了兩聲,伴著椅子的強調說道:“我名方天,寄寓的本是方天所在皆可闖一番名頭,可是為何這方天之下竟無我立身之處?”,

“罷了,罷了,我還是去尋仙問道算了,不去考這功名了!”似乎自暴自棄般的站起身來,。

“當年你不是和老神仙說你修不好道嗎?”

“那隻是因為他實在是太難纏了,我隨便說說找的借口而已好不好!那是你家少爺我不想修道,當年我曾問那老道‘方天之下,可有長生?’他回答‘唐堯玄隆,獵獵英姿,皆葬帝陵’。”

“哪些所謂修仙問道之人究其目的不過是想長生而已,連一代的開山聖皇都是帝陵黃土一撲,更遑論史上追求長生孜孜以求之人何其之多,可是真正確定羽化飛仙的未有一人,僅憑以訛傳訛的故事實在難以令人信服。如此傻的事情你家少爺怎會去幹?”

“而且,走別人未走過的路未免有些太過艱難,你想,像你少爺我般聰明才智之人既然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當然應該是輕輕鬆鬆之事,有如此輕輕鬆鬆的選擇,那要去學那老道求仙問道作甚!哪知才子卻隻能獨對寒窗。”

“可是如今那老道早已走了,而且家裏哪有銀子去學什麼仙術啊?”

“考不中科舉,整天在硯台前繼續啃這些能倒背的書難道就能有銀子長出來不成?”

“幹脆把老宅賣掉當做盤纏去拜師學藝好了。我記得當年那老頭留了什麼介紹信之類的東西,丫頭,快去找找當年那老道送我的那本可以修仙的書還在不在!”方天重新坐了下來,有些無奈的盯著放滿半間屋子的書,匆匆將托盤裏的三分之一米粒的粥巴拉到嘴裏。

“可是靠老宅的租金,每月一兩銀子還是能過活的,若是賣掉了,以後怎麼辦?還有租我們房子賣酒水的王寡婦能買得起嗎?”侍女一邊抱怨著,一邊在書籍中翻找起來。

“不要瞎嘟囔了,等你家少爺以後修煉有成,還會在乎一棟房子。而且那王寡婦和李員外關係好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會缺少銀兩?”然後便幹脆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來。

過了一會兒,侍女終於從書山書海中翻出了一本皺皺巴巴的黑色書皮的書放在硯台旁,而在屋子一邊堆積的書籍變得更亂了。

然後方天便理了理冠帶,幾近平行的垂在胸前端坐起來,用不快不慢均勻的速度將那本好不容易找出來的書,翻動了一遍,總共花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書的最後一頁夾著一個白的斑斑駁駁的信封。方天將信封拿起來走到糊了好幾層窗戶紙的窗邊透過陽光,絲毫看不見信紙的痕跡,漆封的信口也形成了一個斑斑駁駁的圖案,信封入手拿起來就像捏住羽毛一樣,沒有絲毫的重量。唯一的信息就是表麵上濃墨撰寫的五個字“望京武陵院”。

“那老道士是哪年來的來著?”

“元光四年春天,洋薊花開後第三天從草原之外騎著白羊來的。”

“哦,對,今年是元光七年已經三年多了,那老家夥羊角掛著鈴鐺,手持白幡。若不是這信上的字,我絕對認定那老家夥是個拐賣兒童的老騙子。”方天輕顛了兩下信封,“筆力如此強勁,意境清高杜絕,即使是最好的檀木也應該入木幾分,可就是穿不過這個信封啊!”

“再過幾天就是元光八年了,那個老騙子給的書中寫的可是仙術?”方天一口一個“老騙子”叫著終於形成了“老騙子”這個統一稱謂。

“什麼仙術嘛,分明就是凡俗的練武之術,即使修煉有成不過是加幾分力氣而已。雖然沒修行過仙術,可是仙術絕對不是這樣的!”捏著信封考慮了一會兒,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還是將信封收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