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巴山深處的一個小鎮。
傍晚的西山鎮顯得格外熱鬧,街邊的剃頭匠在一絲不苟的給人剔著頭,一天的忙碌即將結束。賣包子的路邊攤已經開始收攤了。街上的人已經開始變得稀稀拉拉,好長時間才能聽到一聲小販的叫賣。因為大家都知道,過了這個點兒不出意外是要下雨的,這是生活在這裏的人世代相傳下來的經驗。
這時,原本已冷清下的大街突然變得熱鬧起來。一頂花轎隨著嗩呐吹出的喜慶緩緩進入了西山鎮的主街道。頓時,街上的人們似乎都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下,一個激靈,全將目光投向了這支迎親隊伍。
有人開始議論了:“這傍晚迎親的還是第一次見。”
滿臉白胡子的老爺子不高興了:“這年頭,皇上都叫總統了,還有什麼事不能發生啊!我看這不是什麼好事,咱們還是躲躲吧,別沾上晦氣。”
這時,一個被母親托的老高的小孩說了句話:“媽媽,新郎官呢?”人群被這個本來不大的聲音震住了,幾秒鍾的安靜之後人群又炸開了鍋:天啊,真的沒新郎!
人流隨著迎親隊伍緩緩前進。轎子前方幾個吹嗩呐的興頭依然不減,昂著頭,腮幫子鼓得像正在鳴叫的蛤蟆。轎夫們的臉上也毫無疲憊之色,個個腳步依舊強健。
隨著迎親隊伍的漸漸前行,圍觀的人們也漸漸少了多半。轎子穿過西山鎮的主街道,向西轉了個彎停在了一座有了些許陳舊的大宅子門前。不過從這座宅子的位置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富庶之家。宅子的門是向南開的,距門大概百米之處,一條小河向東流去,河的對岸是連綿不斷的山脈。從風水學來講,這絕對是一塊寶地。
宅子裏的人聽到嗩呐聲也便開了大門,一個精神矍鑠的半百男人衝外麵的隊伍淡淡的說了聲:“來了,進來吧。”目光隻是盯著轎子,不曾移開。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有個中年男子認出了這個老人:“這不是洛大帥府上的管家馬興隆嗎,他家什麼時候買下了這個宅子,還要娶親?是馬老爺要續弦啊?”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嗓門很大:“馬老爺子都黃土埋了半截身子了,不會還娶人家的黃花閨女吧!”人們眾說紛紜。
說話間,新娘子已經從轎子裏走了出來,徒步走進了宅子的正廳,圍觀的群眾紛紛圍在了門外。
馬興隆夫婦正襟危坐,一個丫鬟抱上來一隻紅黑相間的大公雞遞給了新娘子。新娘子抱著公雞,直直站在堂下。
這時,人們看出了個大概,馬家定是給家裏的獨子馬子誠娶親,人們的臉上也漸漸由看熱鬧的表情轉換成了淡淡的憂傷。氣氛仿佛一下子由紅事轉變成了白事,議論沒了,喧嘩沒了。
人群的安靜也讓新娘子斷斷續續的抽泣聲突然明顯了起來。
“一拜天地”,隨著“大嗓門”的一句大喊,新娘子緩緩地躬了下身子,那隻大公雞似乎也懂得了自己的職責,“依偎”在新娘子懷裏,也不掙紮。
“你們幹嘛讓人家跟大公雞成親啊”,人群中傳來了一聲“破壞和諧”的叫聲。人們都將頭轉向了那個說話的人。那人以一副主持正義的姿態走出了人群,站在了新娘子的右邊。
馬興隆一個激靈,激動地差點兒喊出聲。眼前這個毛頭小夥子跟洛大帥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身材高大魁梧,生的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樣,隻是眉宇間沒有洛大帥那種威嚴。
“小夥子,你是外鄉人吧。馬老爺的兒子沒了,拿隻公雞代替他把妻子娶進門,這是我們這裏的習俗。”
“什麼狗屁習俗,你們娶人家姑娘就是為了讓人家守寡啊”,小夥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這時,馬老爺子開口了:“小夥子貴姓啊?”
年輕人沒說話,猛然間拉住新娘子的手,大叫一聲:“你們這群強盜!”拽著新娘子就往外跑,由於事發突然,新娘子踉踉蹌蹌的跟著跑了出去,紅蓋頭也被跑起來的風刮掉了。
這時,馬老爺大喊了一聲:“有人搶親,大家幫忙追回來啊!”人們像潮水一樣往外湧,卻把大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