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包爺正上朝回來,在書房觀看各處的文書,見眾將報說無佞府的楊將軍在外求見,包爺聽了,起位吩咐開中門,請進後堂相見。楊文廣卻不從中門進,卻往角門而入進內,隻見包爺雙手拱立而迎。這楊文廣因何不從中門而進,卻從角門而來?他雖是功臣之後,因襲封王,不過一位將軍之職,況且年少晚輩,是以在角門而進,乃是尊敬前輩之禮。但不知這楊文廣見包公,將二人如何發落,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露機謀傳書得禍明陷阱奏本伸冤

詩曰:

天機文曲佐君王,大宋稱忠萬古揚。

鐵麵無私奸佞畏,丹心報國重綱常。

當時楊文廣與包爺見禮畢,坐下。包爺呼聲:“楊將軍,今日到來,有何見諭?”文廣說:“晚生輩今日到來,因有一件機密事與包大人商量。”說罷,在袖中將孫振的私書遞與包爺。這包爺接過一看,說:“楊將軍,此書乃孫振與馮太尉的家書,如何算得機密事情?”楊將軍就將前事說知,兩個家人已經帶到。包爺一想,說道:“孫振家人寄書,內裏夾著本章與馮拯,上麵封皮寫著機密大事,不可與別人觀看。其中定有些原由,怪不得楊將軍起疑。若然你我拆開同看,果有奸謀不軌之事,就不相幹了;倘是他家閑言,不關國事,恐馮太尉見怪了。若不追究此書,又怕誤了國家大事。”

左思右想,又對文廣說道:“如今孫振這封書,皮上雖如此寫的,但不知內裏何詞,倘果是他家書,不關國事,你我也不相幹;若不拆看,也是不妥。今有一計,將軍暫退後堂,又將孫振兩個家人藏過,待老夫打發家人去請馮拯來,將書拿出,強要他拆看。如果是他家書便罷了,若有關朝廷,即時拿了這封書,你我上朝啟奏聖上,豈不公私兩全?”楊將軍說:“包大人高見不差。”即時傳命出府,門首楊府家人不必伺候,俱已回去。

此時包公差人將王受、李四帶入後堂,又命家將拿上名帖相請馮太尉。

這家丁一直來到馮府,投遞名柬,傳說:“我家老爺在府立候太尉商量一大事,即可起駕,勿延為妙。”馮拯一見家丁傳遞此柬與轉述包公之言,便吃了一驚,說:“這包拯素不與人交往,如今邀我何事?”不好推辭,隻得吩咐家丁備了大轎,帶家將數十員擁護而來。此日太尉一路思量,摸不著原由,不覺到了,早有家丁通報,包公吩咐:大開中門,迎接進大堂相見。禮畢,家丁遞茶。馮太尉開言呼聲:“包大人,多蒙見召,有何見教?”包爺見問,冷笑呼聲:“太尉,隻因你的令婿孫振在邊廷外寄有一封書回來,這寄書之人今日到下官衙門來叩首,告說太尉私通外國,為不忠於君。是以奉請前來判明此事。”說罷,將書拿出遞與太尉。

馮拯聞言,大驚失色。原來此話乃包公試探他的,當時馮太尉連忙接書一看,封皮上麵寫著:“此書謹投往馮太尉府中,與嶽丈親拆。其中乃機密大事,不可與別人觀看。”太尉看罷,暗暗著驚,抱怨於女婿。包爺見他驚駭,拿著書隻管沉吟不語,便呼聲:“太尉,因何手拿此書,緊緊無言?

你女婿在邊關通了外國,與著太尉一黨勾連,已有出首之人。今日事已敗露,明早我與你上朝麵聖,任憑聖上主意如何?”太尉聞言,呼聲:“包大人,下官有小婿鎮守邊關,蒙天子洪福,焉敢行此滅門之事?就是下官,身受皇恩如海,怎肯與婿勾連?這事一定是仇家誣陷,假造此書來陷害於我翁婿的,望包大人詳察,如何?”包爺說:“下官也是疑心難定,故請太尉前來一同拆此書,兩家觀看,便知真假了。”太尉聞言,低頭一想,說:“這黑子好不厲害!絲毫作不得人情。若不拆此書同觀,定然不允,倘拆開內裏真有私通外國謀反之言,怎推卸得脫?”罷了!如有謀反之言,不若如此,方始可以保全性命了。”主意已定,隻得將此書展開,一同觀看。上寫著:

書奉太尉嶽文大人尊前:向日小婿叔父被誅,仇為狄青,祖父身亡,冤由狄廣,三世仇冤,深如淵海,嶽丈不述盡知。小婿屢思圖報,奈彼勢大封王,實成妄想。今被女將施法移營,被困高山,料已危急。茲差劉、張二將回朝取救,到關卻被小婿用酒灌醉,囚禁南牢。今上本奏他按兵不舉,將降南蠻;劉、張二將私自回朝,現已被獲。懇求嶽丈將本上達天顏,鼎力夾攻,除卻狄青,得雪三世仇冤,則存亡感德汪洋矣。難逢機會,伏乞留神。密書投達,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