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老大開始找尋第三個乞丐,這名乞丐守在另外一處十字路口,看來每個像樣點的十字路口都被他們給承包了。這個十字路口人流量比較大,行人都在等待綠燈通行。這裏有兩名乞丐守在這裏,馬路斜對麵還有一個,還真會找地方,呈現合圍之勢,隻要路過十字路口就要經過他們其中的一位。
這兩塊位置可以算得上是風水寶地,怪不得需要派遣兩名乞丐,並且還是專門挑選的老年人。這兩名乞丐看起來年級都偏大,要多可憐都多可憐,最重要的是兩位都會一門手藝。我所在的位置,乞丐吹奏的是喇叭,但是具體吹的到底是什麼曲子我完全聽不出來,我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吹的是什麼,有一搭沒一搭的吹著,總共就兩個調子。
一個調子聲音逐漸加大加大,然後忽然沒了聲息,年紀大了需要喘口氣,不喘氣也要停下來裝裝樣子。另外一個調子聽起來更加奇怪,這個調子剛起來的時候令我想到百鳥朝鳳,但是調子忽然拐了個彎之後就沒了聲息,如此突然令我猝不及防,差點岔氣。
這乞丐如此年紀還在街頭賣藝,始終令我心中一陣唏噓,走過之際放入盆中兩枚硬幣。走過之後,身後的喇叭聲音戛然而止,這是我做的,我暗中做了手腳使的喇叭內部壞掉。我扭頭看了一眼,乞丐一臉疑惑的低頭檢查手中喇叭,喇叭的內部構造原理和笛子差不多,內部有個軟木塞,乞丐用手一磕,裏麵的軟木塞掉了出來。乞丐的注意力集中在掉出來的軟木塞上,至於說為什麼軟木塞比那個洞大,是如何掉出來的?這個問題已經被乞丐忽視。
當我看到這老家夥將軟木塞隨手一丟的時候,不用說這家夥就沒有學習過樂器,裏麵掉出來的東西哪裏能夠說丟就丟?這下倒好,喇叭徹底壞掉了。
在這裏耽擱的時間有點多,已經錯過一道紅綠燈,隻好繼續等待通行。再看這名乞丐,又將喇叭放在嘴上去吹,這才發覺先前掉的木塞是極為重要的物件,這個時候才低頭找尋。人來人往,木塞早已不知所蹤,綠燈亮起,邁步離開。
來到馬路斜對麵,坐在這的乞丐看外貌已經到了隨心所欲年齡,子曰,七十而隨心所欲,不逾矩。老者身上穿著一件紅色戲服,顏色肮髒豔麗,頭戴鳳冠,一副花旦打扮。滿是皺紋的臉上還畫了妝容,整個看上去不倫不類。老者的打扮明顯屬於戲班裏的花旦角色,花旦是華夏傳統戲曲一種角色,起源於元代,關漢卿便是祖師爺,經常所說的青衣也屬於此類,花旦扮演的多是一些年紀不大的女性。
老者年齡實在是大的有點多,過往的小童麵帶好奇,都會站在一旁多看幾眼,卻不敢近身。最感到奇怪的是老大,老大差點把這家夥當成狐狸精,以為這老者是自己的同類。老者以前估計是戲班子出身,此時準備拉二胡。二胡之所以叫做二胡,是因為有兩根弦,隻是挨得比較近,老者手裏的二胡斷了一根弦,隻有一根。
剛剛在斜對麵聽了差點令我岔氣的百鳥朝鳳,老者正在調音,看起來手法極為老道,這讓我對老者的曲子多少有些期待。二胡的音色接近人生,對情感的表現力極高,可以引起內心共鳴,觸景生情。可以說,二胡是一個聽了之後讓人感到悲傷的樂器。
老者調音完畢,翹起二郎腿,兩眼微眯,一副高深莫測。聲音響起,我快速的丟下一枚硬幣轉身離去。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聲音聽起來像是鴨子在叫,隨著一枚硬幣落入老者身前紙箱,二胡的最後一根弦也斷了。
老大扭頭向後,始終以為老者是自己的同類,對其依依不舍,甚至還在埋怨我弄斷了它的琴弦。無奈之下我朝後方拋出一枚硬幣,看也沒看,硬幣落入老者前方,老者彎腰撿拾,這下老大看清楚了,老者沒有尾巴。
在臨近中午的一段時間內,我在忙著懲治使用另外一種行乞方式的乞丐,乞丐衣著樸素,完全看不出來對方是乞丐,兩兩結伴,一直在路上行走。這類乞丐擅長看人臉色,每當看到麵色和善的人就過去訴說自己沒錢吃飯,過來打工但是老板沒給錢。現在都是法治社會,哪裏還有老板不給錢的?這種利用別人同情心的欺騙方式更加令我厭惡,甚至覺得剛才的兩位老者都比他們光明磊落,最起碼人家也是憑手藝要飯的。
可能我長得比較麵善,每每找到他們,我還沒有說話,迎麵而來的就是,“小夥子,過來,我跟你說,我在……,老板沒給錢。”凡是聽到這樣的話,紛紛被我廢掉丹田,莫名其妙倒在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