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空氣中還殘留著冬日的餘寒,不過這段時間天氣很好,整個君臨城從早到晚都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下,有錢人家的小姐們都脫下了厚實的絨衣,穿上了貼身的衣服,展現著女性特有的弧線,像一朵朵踏春而來的豔麗花朵,引得大街小巷的牲口們直流口水。
卡拉是條狗,在婁樂歌的小圈子裏總能聽到這句話,人們總是喜歡這樣來逗這個膽大心細的小子,不過每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這小子也不生氣,頂多不過隨意笑笑,這是一種很平淡的笑容,平淡到平靜,甚至不知道這笑容到底是敷衍還是不屑,時間久了,小圈子的成員們也就不拿這事兒開玩笑了,明明是逗小孩,卻總感覺被小孩逗了,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接受的。
卡拉像一根尾巴一樣粘在婁樂歌身後,他覺得自己的老大變了很多,很多時候都讓他感覺到陌生,不過好在依然存在那種熟悉的感覺,那種即使麵對整個村子的敵意也能用身軀撐起一個避風港的安全感。
從維多利亞酒館回來之後,這個土鱉小孩脫掉了衣服褲子和靴子,把那一身破爛不堪的行頭穿在了身上,再次站在眾人麵前時,又變成了一個小乞兒。婁樂歌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笑嗬嗬地說要把東西留著,給三傻子,他和婁樂歌以前騙了三傻子很多吃的,感覺有些對不住那個傻子。
“我知道三傻子很可能死了,不過我爺爺常說傻人有傻福,說不一定三傻子會逃出來,就像我一樣。”小卡拉說道,“獵人爺爺會幫助他的,對麼?”
那時,婁樂歌揉著這塊粘皮糖的腦袋,並沒有回答,因為不想騙他,所以不說,但是明知道答案也不回答,是否也是另一種欺騙?
有的人很閑,比如婁樂歌,而與之對應,有的人很忙,比如托馬斯。
這個有著大英雄夢想的遊俠兒如今卻被金幣這種世俗的東西所牽絆,他以前會為了幾個銅板而勞神費心,而現在的他,卻管理著薔薇區最被看好的一個商行。
然而他很煩,這種煩惱讓他很不開心,比當初為了幾個銅板而奔波勞累時還要不開心,因為他覺得自己離夢想越來越遠了。
東方有個說法,錢財乃身外之物,而托馬斯現在有太多的身外之物,金幣很重,壓在他的肩膀上,拖著他的腿,讓他每走一步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也正是這樣,他甚至覺得揮一劍都很費力,盡管手中依然是那支小孩都能舞的虎虎生風的桃木劍。
所以當他見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時,不免有些不滿,婁樂歌也不管他是否給自己好臉色,走過去問道:“現在有錢麼?”
托馬斯專心致誌地擦拭著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桃木劍,也不抬頭,隻是說道:“床下的鐵櫃裏,自己拿,這是鑰匙。”
他把鑰匙遞過去,繼續擦拭著桃木劍。
等到婁樂歌拿了一袋子金幣匆匆離開,他才抬起頭,站起來一腳踹在婁樂歌屁股上,惡狠狠道:“你小子什麼時候把全部的錢都拿走!”
不過一腳踹空,婁樂歌早就一溜煙跑了。
等回到水紋巷的家,婁樂歌把一袋金幣丟在抱著土狗的小卡拉身前桌子上,很豪氣地說道:“這是你一個月的工資,以後跟在我身後手腳麻利點,還有,把你這一身破玩意兒給丟了,穿成這樣怎麼出去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