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是這個村子裏最窮的人,但同時也是最富有的人。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薩爾會煉鐵做兵器,甚至還會認字寫字,就連村裏的族譜也是交給薩爾代管的--他是村裏唯一一位能看得懂族譜上寫著什麼的人。在艾爾基亞這個小村子,一把牛角弓能賣九十個銅板,一把飛斧能賣一百二十個銅板,一把純鐵彎刀能賣一百六十個銅板,而村子裏年輕人趨之若鶩的挖礦工作,一整天才能賺到二十個銅板。如果有現成的鐵,薩爾抽杆旱煙的時間便能做好一把質量上乘的彎刀,可想而知薩爾能積累多少財富,可事實呢,薩爾喝的是最便宜的綠蟻酒,吃的是放的最久的夜狼肉香腸,住的是村子裏最破爛的打鐵房,因為他將所有的錢都用來買淨化藥水了。步兵隊長們都隻能每天喝一小瓶的淨化藥水,薩爾要用大碗來喝。每次看到薩爾喝白開水一般大口灌著昂貴無比的淨化藥水,巫毒商店裏的食客們都會瞪大眼睛咽著口水。
薩爾是個很老的獸人,甚至村子裏年紀最大的老人都不知道該叫薩爾叔叔或者是大爺,村子裏的年輕人都不怎麼待見老人,說他們思想拋錨了,跟不上時代,艾爾基亞是個有上千年悠久曆史的村子,世世代代的村民生活在這片靠海的山裏,由此形成了獨特的風俗,二十五歲之前不得結婚,不能拔腿毛,到夏天的時候,每個成年男子都要吃有****味的耗羊肉,等等。不過大家都對薩爾很好,因為薩爾從不要求年輕人這樣那樣,用薩爾的原話來說,就是:“年輕人嘛,要有自己的思想,要開放,要有活力,像早上的太陽。”
多麼有詩情畫意啊!
薩爾是巫毒商店的常客,也是村裏有名的老好人,和他相處不會有代溝。要是煉出了一件品質精良的好兵器,賣了好價錢,薩爾就會慷慨的請店裏的所有食客一碗綠蟻酒,大夥兒便高高興興的舉杯相慶,這時往往能在薩爾爬滿老人斑的臉上看到年輕人才會有的醉人紅暈。
有一天,薩爾又打出了一把飛斧,在步兵隊長那賣了個好價錢,於是在傍晚踹著手悠哉悠哉地走到巫毒商店,衝著胖波爾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個鼓鼓的錢袋子放到櫃台上,“兩碗淨化藥水,一條油炸兔喇子腿。”,胖波爾滿臉堆著笑,拿起錢袋子,在手上顛了顛,銅錢相撞的清脆響聲很是動人,胖波爾收好錢袋子,彎腰引路:“您老這邊請,淨化藥水和兔喇子腿馬上就來!”
薩爾人老身體卻不老,露在外麵的皮膚雖然爬上了老人斑,可還是光滑有色澤,渾身肌肉也沒有萎縮,他在門口的桌子旁坐下,捋了捋下巴亂糟糟的花白胡子,對著彎腰諂媚的胖波爾說道:“錢還有剩餘呢,就請大夥兒喝酒吧!”
店裏頓時響起歡呼聲。勞作了一天的苦工們紛紛向薩爾舉杯,獸人步兵也向薩爾點頭致意,村裏的年輕人則要熟絡的多,放下手中的吃食,滿身髒兮兮的圍了上來,都是薩爾看著長大的,大家都會親切地稱呼薩爾一聲老祖宗,薩爾也當得起這稱號。
“老祖宗你到底有多大啊?聽爺爺說你都兩百歲了呢。”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年輕獸人端著碗綠蟻酒擠到薩爾麵前,打了個酒嗝問道。
薩爾遙遙頭,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個老不死的,村裏那些老頭子都私下裏這麼叫我。”
薩爾的回答把大夥兒逗樂嗬了。
“那老祖宗你活了這麼久,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嗎?”
“其實我以前生活在北方冰原,不是艾爾基亞的人,後來一個老婆子說我能在這個村子找到我的徒弟,於是我就來到這裏來咯。”
“那北方冰原有紅龍麼?”
“紅龍是火係生物,怎麼會跑到北方冰原呢?”
“哈哈哈哈,波爾這死胖子還吹牛呢,說門口的那幾顆大牙齒是紅龍身上的,這下被老祖宗揭穿了吧!”
胖波爾雙手捧著一碗淨化藥水,喊開了裏三層外三層圍著薩爾的年輕人,剛好把這一碗能值自己小半個月收入的藥水放到桌上,一聽到這話,雙手一顫,險些把這一滴一個銅板的淨化藥水打翻,他一雙胖手在空中揮舞,叫道:“嚷什麼嚷,老祖宗要喝藥水呢,瞅瞅你們這些個沒見過世麵的窮光蛋,一個個連身幹淨衣裳都沒有,還來圍著老祖宗幹嘛?滿身臭味,把老祖宗的藥水弄臭了你們賠的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