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嘯響起,鐵箭猛地躥出。
“沒中?”威猛漢子扯了扯嘴皮子,一雙虎目看著鐵箭消失的方向。
梅克斯勒住韁繩,調轉馬頭,草原最大的部落格利爾家族剛捕獲的一匹野馬王嘶鳴一聲,甩開蹄子,戰車一般碾壓過來。
野馬王最是暴烈性子,在馬群中過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被套住腦袋供人驅使總有些憤憤然,當下也不管不顧背上主人的馬鞭韁繩,一個勁兒地橫衝直撞,卻見一個半獸人擋在前路,前蹄揚起,作勢就要踩踏下去。
看著戰車一般奔襲過來的一人一騎,威猛漢子砸吧砸吧嘴,也不躲讓,張開十指,硬生生托住野馬王雙蹄,力道傳來,雙腳陷入草地,身形卻不動如山,“你這畜生,要不是看在主子的份上,蹄子都給你撕下來!”
威猛漢子話一說完,雙手向下一沉,馬前蹄踏入地下,漢子虎目瞪著渾身漆黑如墨的野馬王,後者似乎是現在才意識到對手的可怕,四蹄顫抖著向後退去,卻扯不起陷入地下的前蹄,漢子拍了拍手,調侃道:“都說馬失前蹄,你這畜生是失到家了!”
漢子身旁套著件灰色長袍的老者壓低了帽簷,狹長眼中閃過一抹如毒舌般陰冷的寒光。
漢子似乎感覺到了老者的不悅,大熱天的背後絲絲涼意如遊蛇,他腆著臉轉過頭,搓著手訕訕道:“七老,這個,俺隻是和這畜生開開玩笑,當不得真哈。”
被換做七老的老頭並不理會漢子,隻是裹了裹身上的灰袍,目光迎向翻身下馬的主子。
梅克斯抽出腰間長劍,手腕一個翻轉,順勢一揮,揮劍成圓,還在掙紮的野馬王從脖子處齊齊斷裂,身首分離,濃稠鮮血噴出如注。
梅克斯抽出一支鑲有金邊的白色綢巾,拭去劍上鮮血,隨手丟掉價值一個普通牧民一輩子家當的綢巾,緩步走過去,接過壯漢遞過來的水囊,道:“我就是喜歡巴紮的率直性子。”
壯漢撓了撓毛糙的大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著屍首分離的野馬王,惋惜道:“倒是可惜了這匹馬,當初格利爾家族那老頭子送馬的樣子可是跟死了閨女一樣。”
“一千匹野馬王也頂不了一個巴紮,”梅克斯拍了拍壯漢的肩膀,“再說了,老家夥那閨女被你一晚上就給弄癱了,第二天我見到時還不跟死了差不多。”
梅克斯做了個男人都懂的邪惡笑容,壯漢巴紮皮糙肉厚,臉皮也不薄,陪笑著,搓著手,似乎在回味那個銷魂夜的一番雲雨。草原上的女子,大多都是皮膚粗糙,好不容易尋見個光華水靈的,做主子的梅克斯毫不猶豫地就讓給了巴紮,不管是虛情假意還是收買人心,他巴紮佩服的緊,你給我好吃好喝好女人,我就好好幹活兒保你周全,這就是巴紮的理念,他斜眼瞟了瞟身旁默不作聲地老頭,依舊是不動聲色的陰冷,也不知是從哪個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渾身上下都透著冰冷的死氣,巴紮打消了了套近乎的心思,轉過身問道:“主子,剛才那熊瞎子到底給射中了沒?”
梅克斯不答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熊瞎子?”
“黑不溜秋的,又那麼大的個兒,不是熊瞎子是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馬上就有結果了。”梅克斯拇指和食指相抵放入口中,響亮的口哨聲響起,一隻巨大雄鷹破雲而出,一個俯衝姿勢,如流星下墜,狠狠砸向地麵,眼見就要墜落地上時猛地鋪開一人長的金黃色雙翅,即使隔著四五百步,也看的巴紮一陣心驚膽戰,乖乖,要是自己從這麼高的地方砸下來,還不得摔成肉餅?
雄鷹貼地飛行,落在梅克斯伸出的手臂上,能輕鬆拉開五百步弓的手臂竟然微微向下一沉。
“你這小家夥,又長肉了!”梅克斯輕拂雄鷹的腦袋,從它口中取出一顆鮮血淋漓的心髒,轉向老頭問道:“七老,這個是?”
“棕熊怪,兩級。”老頭發出一陣尖細的聲音。
“果然是個熊瞎子!”梅克斯隨手一拋,依稀還在跳動的心髒被拋入空中,雄鷹撲著翅膀飛起,穩穩銜住心髒一口吞下,待寵物飛向高空,影藏與浮雲間後,梅克斯轉身對壯漢說道:“巴紮,走,主子帶你找人玩兒去!”
一輕騎扛鷹旗踏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