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樂歌愣了愣,瞪大眼睛,“擦,死神?”
斯蒂芬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兩名護衛按住了佩劍。
“咯咯。”那人咧了咧嘴,像是在笑,可是他的聲音太過滄桑嘶啞,讓人不寒而栗。他上前了兩步,兩個護衛霍地拔出佩劍擋在前麵。
“退下!”斯蒂芬吼道,擠開兩個護衛,大步走上前去,對著黑衣人彎腰行禮,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先生,我們是接到告示送東西過來的。”
黑衣人窒了一下,接過告示放在火把下看了看,用嘶啞的聲音問道:“東西拿過來了?”
斯蒂芬點點頭,對婁樂歌說道:“婁樂歌,把東西交給先生。”
婁樂歌極不情願地取出雕刻有古堡的小盒子,黑衣人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亮色,伸出蒼白枯槁的手顫顫巍巍來接盒子,卻沒想到婁樂歌立刻就收了回去,又伸出另一隻手,“一萬個金幣!”
黑衣人麵無表情地說道:“的確是我不能碰的東西,諸位稍等。”
他轉過身,咬破手指,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然後猛地一掌拍在黑湖裏,漣漪一圈圈蕩開。“滋啦”聲不斷響起,以他的手掌為中心,數十條紫色電流如遊龍走蛇一般向湖心奔去,片刻之後,湖中心亮起一道亮光,緊接著一道光橋在水麵形成,光橋的一端連接在眾人的腳下。
婁樂歌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下巴都掉在地上了,兩個護衛愣在原地,相互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豔和恐懼,哪怕是見多識廣的斯蒂芬也心神恍惚。
“我隻是觸發了湖中的魔法陣,雕蟲小技罷了,”黑衣人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四位尊貴的客人,請隨我來。”
黑衣人率先踏上了光橋,緩步而行。
婁樂歌背著長刀上橋,這摸一下那摸一下,陸行鳥被他拖著脖子,沒剩下幾根毛的翅膀一個勁兒地撲騰。
斯蒂芬壓下心中的震憾和恐懼,跟著上了橋。
光橋連接著月神湖兩岸,直通古堡,將月神湖從中切為兩半。
直到上了橋,他們才對月神湖的麵積有了直觀的認識,以他們並不緩慢的行走速度,用了整整兩個半小時才走到盡頭。
婁樂歌抬起頭望著依山而建的宏偉古堡,感歎道:“真他娘的大!”
這裏已經沒有了瘴氣,眾人將捂住嘴的濕巾都取了下來,斯蒂芬說道:“你小子就不能說點別的話麼?”
婁樂歌也不理他,徑直牽著陸行鳥走上台階,三兩步追上依舊舉著紫色火把的黑衣人,“喂,老頭,你是怎麼毀的容?”
黑衣人愣了一下,轉過身,露出猙獰的麵孔,“你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你?”婁樂歌嘀咕道,“你又沒有鐮刀。”
“什麼鐮刀?”
“死神的鐮刀,傳說裏不是都這麼寫的麼?”
黑衣人抬頭望了望天空,“傳說你也信?”
“為什麼不信呢?總得有個念想才好。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被火燒的。”
“是誰燒的?”
“我自己。”
“你這人真怪,”婁樂歌嘀嘀咕咕,“想吃烤肉了就抓兩隻兔子,或者夜刃豹也行,幹嘛要烤自己的臉來吃?你吃過夜刃豹的肉嗎?”
斯蒂芬看著漸漸遠去的兩人,肥胖的身軀在台階上艱難地蠕動,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再看向幾百級台階盡頭的恢弘古堡,突然生出一抹絕望來,感歎一聲:“真他娘的高啊!”
眾人穿過厚厚的城洞,來到一處走廊,走廊的牆壁上鑲嵌著發光寶石,將走廊照的恍若白晝。
斯蒂芬心裏讚歎道:“果然是氏族,大手筆啊,光是這些發光寶石也夠我賺一輩子了。”
繞過走廊,再經過一間間閣樓,一路光是巡夜的衛兵就碰到十幾次,可見這裏的守衛有多嚴格。
黑衣人將四人送到一座別致的小院子裏,說道:“今天太晚了,我家小少爺身子弱,不便見客,還請各位在這裏住下。”他轉身指著站成一排的四個女仆,道:“有什麼需要吩咐她們就是。”
黑衣人說完便轉身走出了院子。
“我好累啊,”婁樂歌打了個哈欠,鑽進房間,啪的一聲關上房門。
女仆們上前施禮問安,“請問三位大人有什麼吩咐?”
斯蒂芬搖了搖頭,“沒你們的事情,你們去歇息吧。”
斯蒂芬是行商,一輩子奔波勞累的命,並不習慣別人伺候,從小村子出來的兩個護衛更是窮苦慣了,沒有給別人揉肩捶背就謝天謝地了,哪裏讓人伺候過。支開了女仆,斯蒂芬隨意選了一個房間,兩個護衛留下了一人守夜,另一個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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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房間裏的燈熄滅了,勞累了一整天的仆人們進入了夢鄉,隻有值班的衛兵還提著佩劍巡視,月神古堡安靜了下來,就像一隻巨獸蟄伏在阿勒雪山的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