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新雨後,烏雲散去,天空就像一麵純藍色的鏡子,空氣中四處彌漫著泥土和芳草的清香。
科爾紮勒北邊的草原上停著一支隊伍,隊伍最前麵是兩名手持大旗、全身覆黑甲的風虎騎,麵容冷峻。大旗上紋著尖牙利齒的祖利安風虎,在風中獵獵作響。
兩名持旗戰士身後是一輛黑色輦車。
輦車造的很是寬大,僅是輪子就有八個,由四隻顏色相同的祖利安風虎拉著。
輦車前站著一名腳蹬皮靴,穿著金黃色上等綢織大衣的老人,他對著黑色輦車彎著腰,低著頭,死死咬住嘴唇,滿是皺紋的臉上浸出冷汗,渾身上下因為恐懼而顫抖不止。
輦車旁邊站著一名兩米多高的獸族精英戰士,背著一把巨大的鋼刀。他光著上半身,有著古銅色的肌膚,渾身肌肉虯起,比女人還要發達的胸肌裸露在外,一道三指寬的恐怖刀疤從右肩劃到左邊腰間,渾身上下都透著暴力和彪悍的味道。
這壯漢斜靠在輦車的車轅上,神態冷傲,一副我不是好人,別靠近我的樣子。
整齊肅慕的隊伍,除了被風扯的獵獵作響的大旗,整個場麵顯得出奇的安靜。
攆車的門被推開,一個麵容冷峻的高大獸人男子走了出來,厚重黑色鋼甲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符文,每走一步,鎧甲便撞擊出令人心顫的響聲。
他站在地上,腳上輕甲陷進草地一分,巨大的攆車上升一分。
他看了看身後三百名黑騎黑甲、手按黑色重劍的雄壯獸人衛兵,再看了看老頭,俯下身冷冷道:“默索利安,你覺得我會聽你的話麼?”
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兩塊古老的青銅器在摩擦,又像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古屍發出的聲音。
老人的頭不可察覺地又低下一分,然後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猛地抬起來,直直的盯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子:“這樣對兩個家族都有好處!”
男子的臉隱藏在黑色的盔甲後麵,隻能看見一雙灰色的眸子,沒有一點生氣,“你們終究還是不了解我,我不是父親那樣軟弱的人。”
他轉身望向身前十裏外高高的護城牆。
城牆上鷹旗翻飛,一百嚴陣以待的士兵,他們手持弓箭,背著淬毒的利箭。
他們心中充滿畏懼,拿著鐵弓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有人撇過頭向城牆內看去,隻見婦人抱著哭泣的小孩,老人跪在地上祈禱,少年們四處奔逃,城門下擁擠著幾百個人,拚命地要奪門而出,若不是有一支親兵隊砍了五六人以儆效尤,場麵肯定會失去控製。
他們麵對的,是一支能將他們碾壓的軍隊!
老人咬了咬牙,“我們有一百弓箭手,一百步戰親衛隊,還有一百騎士,即使你能攻入城內,也不一定有好結果!”
“你的確不了解我啊。”
男子像是在歎息,又像是在自語。
巨大的烏雲自北而來,片刻後便遮住了太陽,男子灰色的眸子看向天空,突然拔出重劍,反手一揮,刀鋒過處,老人的頭顱高高拋起,鮮血從脖頸上噴出,沒有頭顱的屍體癱軟倒在地上,鮮血灑在男子的黑甲上,威嚴可怖。
帶血重劍指著不遠處的城堡,男子暴怒一吼:“劍鋒所指,便是爾等衝鋒之地!我要看到風虎的旗幟插在默索利安的城牆上!”
***
斯蒂芬一行四人穿過茂密的森林,定眼望去,隻見麵前是無邊草原,青草隨著地勢延綿起伏,遠處地平線上落日作餘暉,陽光染紅了晚霞。
不遠處有牧民騎馬驅趕羊群歸來,牧羊犬在羊群四周來回奔襲,將離群的羊趕回羊群。
目力所及的地方,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帳篷稀疏的分布在四周,帳篷前漸漸有篝火點燃。
“怎麼是草原?到月神湖還有多遠啊!”
婁樂歌一屁股坐在地上,埋怨道。
陸行鳥斜著眼瞥了他一下,心想你明明一路都騎在我背上,叫苦叫累也輪不到你啊!
斯蒂芬遞過來一隻牛皮水囊,擦了擦汗,“看到草原就快了,再有一天的行程就能到月神湖。”
婁樂歌灌了一口水,咕嚕咕嚕漱口後又咽下去,“不是說月神湖在一座山下麼?”他伸長脖子,“我怎麼沒有看到山?”
陸行鳥對著斯蒂芬嘎嘎叫了兩聲,都說望山跑死馬,鳥爺我雖然比馬跑得快,可是如果連山都看不見,那豈不是也要被跑死?
斯蒂芬訕訕道:“的確還有些距離,不過每天早點出發的話,晚上就能到了。”他向草原上的帳篷望去,“你在這裏等著,我去那邊看看能不能借宿一晚。”
婁樂歌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去吧去吧,隻要有吃的就行,住哪裏隨你便。”
陸行鳥去吃地上的野花,心想道這貨不僅下手狠,還是個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