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路燈和月光他看清短發女孩的模樣。不醜,但也算不上是美人,五官小巧精致,組合在一起是張標準的南方女孩的臉。隻是妝化得濃,猜不出她幾歲。

“老板,能請我們吃個消夜嗎?好餓啊。”短發女孩雙手交叉合十放在胸口,小心翼翼地試探。

馬山笑了,短發女孩也衝他笑。馬山又掏出一支煙,試了幾次都沒點著。女孩上前一步,主動用雙手圍成圈,護住微弱的火光,三番五次,總算點著。

“可我對珠海不熟啊。”

“不熟沒關係,我熟啊,我帶您去喝全珠海,不,是全廣東最好喝的海鮮粥,您買單就好。”

馬山沒回話,算是默許。短發女孩扭頭,開心地揮手,示意小眼睛姑娘快跟上。

“老板您真是個好人。”短發女孩笑得諂媚。

馬山遞煙給她:“你冷不冷?冷就來一根,或許會好些。”

短發女孩口中的粥店,其實是家通宵營業的高檔海鮮城。店內古香古色,木桌藤椅,醴陵瓷餐具,裝修極具嶺南風格。馬山靠窗而坐,推開窗,月光下墨綠色大海沉默入迷。

已是午夜,空曠的大廳隻有零散幾桌食客。馬山和短發女孩麵對麵坐著。小眼睛姑娘剛到粥店門口就被她那騎著摩托車的男朋友接走,而“黃渤”壓根就沒跟著來,他在酒店停車場不等馬山解釋完,就心領神會地衝他擠眉弄眼,臨走時壞笑著祝馬山玩得開心,別累著。

最後隻剩馬山和短發女孩,吹著海風,吃著一鍋他從未嚐過卻很美味的粥底火鍋。

“老板,聽你口音,北方人吧?”

“嗯。”

“北方好啊,雖然我從來沒去過。聽說那裏的冬天冷得要命。”短女孩頗顯做作地吐了吐舌頭,“能知道您是北方哪裏的嗎?”

“山西。”

“哇,我出運了,竟然遇到山西煤老板。”短發女孩高興得拍起手來,“老板從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您是有錢人,我最愛吃蘿卜糕了,能再要一份嗎?”她用紙巾擦嘴,撲扇著長長的假睫毛。

馬山覺得好笑,他放下勺子,直視她:“你哪兒人?廣東嗎?”

“不是。”短發女孩搖了搖頭,咬了一口剛上桌的蘿卜糕用濃鬱的方言說:“我是湖南的。”

“那你一定很喜歡恰(吃)檳榔嘍。”馬山模仿著短發女孩的湖南口音。

“才不嘞,那個鬼東西有什麼好恰的。”

“所以說,不是每個山西人都是煤老板。”

“暈,你繞這麼一大圈是想說這個呀,我差點都沒明白過來,欺負我讀書少。”短發女孩嬌嗔,“你就算不是煤老板,也比我有錢。”

“那還真不一定,我就是一打工的,每月拿固定工資,沒車沒房沒存款,純屌絲一枚。”

“我不信。”短發女孩重新打量馬山,“你從北京來的?”

“你怎麼知道?”

“我是誰,我多冰雪聰明。”她洋洋自得,“剛才在KTV,你明顯是主角,他們輪番敬你酒,有個老男人塞給我三百塊,說讓我照顧好你這個北京來的老板。”

“別再叫我老板,我都說了,我就是窮得一無所有的北漂,很可能你比我還有錢。”

短發女孩不接馬山的話,自顧自地說:“你知道嗎?我們常年陪的都是些禿頭大肚子的中年大叔,沒辦法,誰讓他們有錢呢。像你這樣的年輕帥哥太難得了,所以今晚當你們一群人走進來,姐妹們都說你要點了誰,算誰幸運,改天得請吃海鮮大排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