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什麼,不就是一幫窮鬼嗎,頭兒才不會因為這點事罵我們。”
那群人漸行漸遠,躲在一旁的達克隻覺得心頭狂跳,一種不祥的預感難以控製的湧上心頭。
不會的,肯定是我想多了,不會是她……
他加快腳步,幾乎小跑著向著莫妮卡的家趕去,拐過一個彎遠遠的就看見那熟悉的屋子外頭圍著一群人,正探頭探腦的向裏張望,而莫妮卡,卻沒有出現在那個熟悉的位置。
達克瞪大雙眼,恐懼在心頭蔓延,他甩開胳膊一路狂奔,幾乎將擋路的人撞的飛了出去,直接衝進了那棟沒有點燈的屋子。
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他看到一團混亂,所有的東西都被翻得底朝天,老漢森和他的妻子交疊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流出的鮮血彙聚在低窪處,形成一個小小的血潭,那些竹篾被踩的稀巴爛,牆角邊馬克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一張小臉鼻青臉腫已是毫無血色。
“莫妮卡……莫妮卡?”達克顫抖著向著裏屋走去,跨過那地上混亂的東西,他一腳踩到滑膩處,整個人向前摔去,失魂落魄的他重重的摔了一跤,匆忙爬起便看到了蓋裏。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蓋裏的模樣,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景。蓋裏被幾個粗大的木釘釘在了土坯牆上,那空蕩蕩的褲腿隨著穿堂風微微晃蕩。眼眶裏流出鮮血,他的兩隻眼睛都被挖了出來,那兩隻手更是被錘子砸的血肉模糊。腦袋上蓋著厚厚的一團藥渣,古怪的氣味與那血腥味混在一起,熏得人惡心犯吐。
達克幾乎要崩潰,他怎麼也想不到早上離開時一切還是好好的,可怎麼才過了不到一天,一切就成了這樣……
“莫妮卡?莫妮卡,回答我!快回答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抽泣著推開那扇虛掩著的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再也無法堅強,重重的跪倒在地。
那間屬於他們的小屋子裏,僅有的那扇破窗透出些許光亮,照亮了這一屋子的狼藉,傑西卡倒在床底,一動不動,她的一條腿怪異的扭曲著,也不知生前遭受了怎樣的折磨。而床上,一個女人赤裸著下半身,一動不動,她的腿上滿是汙血,那熟悉的長裙向上翻起,遮擋住她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啊……”痛苦瞬間占滿心頭,他幾乎連話都發不出,梗咽的咆哮著,他滿臉是淚,一步一步向前爬著直到來到那張床邊,血腥味與尿臭味混雜在一起,刺激著他的神經。他哆嗦著手,輕輕的將那粗布長裙翻下,莫妮卡的上衣被撕爛,那個被達克無比嫌棄的枕頭正嚴嚴實實的蓋在她的臉上。
“莫妮卡……”顫抖的手指輕輕觸碰著那已經失去溫度的身軀,他哆嗦著將那個枕頭拿起,那張熟悉的臉沒有太多痛苦,那雙曾經無比明亮的眸子已失去了光彩,黯淡無光。顫抖的手輕撫著那張飽含痛苦的臉,眼淚不斷落下,滴落在莫妮卡赤裸的身軀上。
“為什麼……為什麼…?”巨大的痛苦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他吃力的呼吸著,抓起那已經失去溫度的手,“莫妮卡,莫妮卡……你不要嚇我,醒過來好嗎,求求你了……不要丟下我……”胸口處傳來劇痛,仿佛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那裏鑽出,他用力的捂住胸口,混亂的意識裏傳來陣陣尖嘯,一幕幕無法形容的幻象出現在眼前,血液變得灼熱,全身都在發燙。
一片死寂的屋子裏隻剩下達克低低的哭聲,一陣穿堂風吹過,吹起蓋裏的褲腿發出輕柔的摩擦聲,屋外一群人正議論著這裏的事。
“怎麼會惹了逆龍幫的人,這不是找死嗎?”
“我聽說,是他家那個小兒子惹出的禍。”
“那小子,唉,早知道他會出事,就是可憐了這一家老小,連個活口都沒有,逆龍幫的這幫混蛋,真是夠狠毒的。”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逆龍逆龍,要我看,真是比龍還狠毒啊。”
“那裏麵現在在哭的男人是誰?”
“好像是莫妮卡的丈夫。”
“丈夫?她這麼……”那人似乎意識到什麼,立刻住了嘴,隻是嘀咕著:“死者為大死者為大。”
也不知究竟過去了多久,外麵的天已經逐漸黑了,雙眼黯然的達克細心的整理著莫妮卡的身體。“莫妮卡……我帶你離開這裏,現在就走,不用等到六月,現在就走……我會照顧你的。”他輕聲的說著,將莫妮卡已經僵硬的雙手放在胸口交疊,俯身將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