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艾琳娜抬頭望向麵前高大的男人,威爾始終低垂著眼,表情黯然的看著這血腥而悲傷的一幕。
如果他當時在晚些來,那外頭的空賊聽到動靜就會進來,到了那時,自己或許便隻能選擇死亡。這樣想著,艾琳娜望向威爾的目光更添幾分溫柔,她緊緊摟著懷中的女嬰,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呢喃道:“可惜,她沒有等到……”
那些為了活下去選擇順從空賊的可憐女人們,發泄中心中的恨,良久,那個膚色略暗的女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手中卷了刃的刀子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她空洞的眼神向著四周望去,被她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的退開了一步,她的目光最終停在了威爾的身上,而後就這樣蹣跚的走了過來。
威爾眨了眨眼,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不過倒是並不害怕對方,一個這樣的女人完全傷害不了自己。
女人走到了威爾的麵前,在眾目睽睽之下跪了下來,威爾錯愕的看著對方親吻著自己髒兮兮的鞋子。
“你……”
“是你拯救了我們,我的救世主……是你將我們從這無盡的火海中拯救出來,這一生,我都將銘記你的恩情……”她跪在地上,虔誠的低語著,神態謙恭。女人中又有幾人跟著站起,同樣的來到威爾麵前,跪倒在泥濘的地麵上,低聲的述說著誓言。
起初隻是幾人,隨後越來越多的女人們跪在了威爾的麵前,到了最後所有曾經被空賊們殘忍摧殘的女人們都跪在了威爾身前,那樣的謙恭,那樣的虔誠,如同在叩拜心中的太陽,心中的神。
“你們……你們不必這樣的……我,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而已……”威爾變得不知所措,即使是無數龍獸,他也可以從容麵對,可當麵對這些女人們時,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看著那些女人們空洞如同死去的眼神,看著她們臉上近乎凝固的麻木,在自己眼前一點點的消散,一點一點的重煥生機,這一刻威爾明白自己的選擇並沒有錯,即使日後將會受到責罰,他也無怨無悔。
洛林及時的出現打破了尷尬的局麵,他來到了威爾的身邊,咳嗽了兩聲,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時,他輕輕的拍了拍威爾寬厚的背脊,“各位,無論我們來自哪裏,身份為何,不幸的命運讓我們淪落在這惡魔的巢穴中,在這裏,我們失去了許多,親人,朋友,曾經的美好。但這一切並沒有這樣的結束,神聽到了我們卑微的祈禱,派下使者拯救了我們,他,蒼炎大人,一名獵龍士,為了救出我們他甘願受到責罰,這一切源於他心中的善良,源於他的良知。如果不是他,這裏的人們或許很難再看到太陽的那一天,但這樣做會使蒼炎大人受到牽連,隻要這裏發生的事情被傳出去,元老院會對蒼炎大人做出懲罰,這是你們願意看到的結果嗎?”
人們靜靜的聽著,當聽到這一句時立刻便有人舉著拳頭高聲喊道:“不,不應該這樣,蒼炎大人是好人。”
“對,該受到懲罰的是那些空賊,他們才該下地獄!”
“蒼炎大人拯救了我們,我們永遠站在他的身邊。”
群情激昂,洛林滿意的看著這一幕,他伸手對著下方依舊跪著的女人們說道:“你們也起來吧,我們都明白你們先前那樣做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在這裏沒有人會說你們的不是,這是命運悲哀的抉擇,沒有誰能夠居高臨下的指責你們,起來吧。”
還是沒人動,那些女人依舊靜靜的跪伏在地。
洛林給了威爾一個眼神,威爾點了點頭,朗聲道:“都起來吧,我並不喜歡看到這樣的情景,你們曾經身陷囫圇,曾經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你們自由了,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自由了,你們如果再這樣跪拜在我身前,豈不是將我當作那些空賊的延續?”
當最後一句出口時,場上的氣氛變得凝固,隨即還是那個皮膚略暗的女人,當先站了起來,她轉過身看著曾經共同患難的姐妹們,說道:“姐妹們,我們的救世主是仁慈的,這是我們的幸運,上天對我們苦難的補償。”更多的人站了起來,她們手拉著手,互相依靠著,臉上滿懷希望。
這一幕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側目,原本對這些女人嗤之以鼻的俘虜們也深深的低下頭,他們感同身受的想著:如果換做是自己,或許也是同樣的選擇,該指責的是那些喪心病狂的空賊們,而不是這些僅僅為了活下去的女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