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帶她走。”
一聲令下，兩個黑衣人上前擒住王若莫，帶到了男子跟前。
“我沒有下毒，我沒有下毒……”王若莫不停地為自己辯解著。
“那她為什麼會暈倒？”璃宮曉厲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加了一點辣劑，沒有下毒啊……”王若莫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本來隻是想給這丫頭一點教訓，沒想到竟然是個厲害角色……
“辣劑？！”
三人驚呼出聲。
“Shit！”
璃宮曉憤恨地看了一眼王若莫，早知道當初水裏有辣劑，就該阻止慕衣喝下去！
“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送醫院！”男子的英眉緊皺，從璃宮曉懷裏接過日慕衣，眼神柔和而心疼，“別怕，爺爺在這裏……”
朦朧中，日慕衣痛苦地睜開眼，呢喃道：“爺爺……”
眾人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男子。看起來這麼年輕的帥男人居然是莫木已的爺爺？！
回過神來時，一群黑衣人已經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舞會現場。
法國奧斯汀堡。
華麗的蕾絲垂地，透過半透明的窗簾，陽光緩慢地爬行著，一寸一寸，照亮了白色精致的被褥。
紫色的紗幔下，躺著一個美得驚心動魄的女孩。她的皮膚近乎透明，金色和紫色摻雜的卷發顯得她愈發瘦弱。
床邊，一個月白色碎發的男孩緊緊地握著女孩的手，紫色眼瞳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目光迷離。
慕衣，快點醒來吧……
他就這麼注視著她，像是沒聽見門外漸近的腳步聲似的，把世界上所有東西都隔絕在了另一個空間。
麵色蒼白。
隔著門縫，男子麵帶微笑，看著屋內的二人，思緒萬千。
門口的女傭戰戰兢兢：“陛下——”
“曉和小慕衣真的很配呢。”
眼裏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是，是啊。公主殿下昏迷的這幾天，璃宮先生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呢。”
“是嗎……”男子低頭思索一會，“看來婚事要快點定下了。”
“咳，咳咳……”
房間裏突然有了動靜，所有人眼前一亮，男子立即衝進去，“醒了嗎？”
“好渴……”
日慕衣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感覺好累，前所未有的疲憊。
璃宮曉連忙遞來一杯水，看著日慕衣一點一點喝下去，這才安了心。
“夜上弦呢？”
日慕衣看了看周圍，是奧斯汀堡啊，這麼說已經回到法國了。
璃宮曉臉色微變，但還是微笑著說，“他還在中國。”
日慕衣歎了口氣，已料想到似的，“我好想見他……”
她說的是實話。心裏很疲憊，唯一相見的人就是夜上弦。因為可以安靜地把心寄放到他那裏，可以不用去想周圍的瑣事，隻要平平靜靜地對望，心裏就很幸福了。
男子走近日慕衣，輕撫她的頭，“乖孫女，曉不好嗎？我看比那個夜上弦好一萬倍呢。”
輕笑出聲，日慕衣靜靜地望著他，卻沒有揣測到那話背後的意思，“爺爺像個孩子。”
男子眼神複雜，重重地長舒一口氣，“衣兒呀……”
現在說，還太早了嗎？是不是應該等一等，等到衣兒把夜上弦全部忘記呢……
但他忘記了，日慕衣很像他的一點，太難忘記心裏的人了……
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前，一個少女靜靜站立著，一手擎著電話貼在耳邊，眸子清澈悠遠，微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美好的事情。月光淺淺地勾勒出她挺拔的鼻梁，輕薄如紗的白色連衣裙垂落膝蓋處，竟是如此的寧靜美好，令人窒息。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
“對不起……”
日慕衣沮喪地放下胳膊，盯著屏幕上熟悉得令人心跳的三個字出神。
“衣兒……”
她轉身一下子對上了璃宮曉的眼眸，淺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才。”璃宮曉也笑笑，麵色卻是病態的蒼白，“還在給他打電話嗎？”
日慕衣的眼眸黯淡下來：“嗯，打了幾十次了，就是不接……曉，他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
“嗬嗬，”璃宮曉抬手揉了揉日慕衣的頭發，淒涼一笑，“傻瓜，不用擔心，夜上弦最近不是在拍新戲嗎？也許是太忙了沒時間接電話。”
“是嗎……”但願如此，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璃宮曉靜靜地看著她，目光複雜。
如果是我，如果是我消失了，你還會如此為我擔心嗎？
衣兒，你的心，什麼時候才能靠向我呢……
突兀的鈴聲打斷了此刻的沉寂，璃宮曉拿出手機接起電話：“喂？”
日慕衣在一旁狐疑地看著璃宮曉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直到他僵硬著身體緩緩撂下手機，她才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璃宮曉恍然回神，一臉擔憂地看向她，“陛下……出車禍了。”
“爺爺，爺爺……”
醫院走廊裏，日慕衣不顧一切地奔跑著，璃宮曉在後麵緊追著她：“衣兒，冷靜點！”
冷靜？怎麼能冷靜啊……
剛才爺爺是為了給她拿幾天後的舞會上的禮服才出門的，明明說不用親自去的，他偏要堅持自己去拿，如果那時候再阻止一下他就好了，或者跟他說一句路上小心，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爺爺！”
猛地推開貴賓病房的門，日慕衣一下子愣住了。
偌大的病房裏遍地擺放著嚇死人的儀器，床上的人全身纏著繃帶，戴著氧氣罩，手上插著一堆蜿蜒的管子，不停地有液體從裏麵流過。
日慕衣怔怔地走到病床邊，淚眼模糊地望著那雙緊閉的眼：“爺爺，對不起……”
璃宮曉站在她身後，靜默無聲。
床上的人似乎聽到了她的輕喚，緩緩睜開眼，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衣兒……”
日慕衣吸吸鼻子，重重地點頭：“爺爺，是我，衣兒……”
爺爺似乎笑了，想要抬手摸摸她的頭，卻怎麼也抬不起來，重重地喘著氣。
“爺爺，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出車禍……都是我的錯，害你變成這樣……”
“傻孩子。”爺爺凝視著她，目光溫柔，“爺爺怎麼會怪你，是我堅持要去的。”
日慕衣抬起頭，不解地問道：“爺爺，你為什麼一定要親自去拿禮服呢？那個舞會，真那麼重要嗎？”
“現在告訴你吧……”他如釋重負地歎口氣，語調低沉而無力，“我打算，讓你和璃宮曉訂婚。”
“訂，訂婚？！”
日慕衣難以置信地睜大眼，回頭看看璃宮曉，他仿佛早已知道一般冷靜，“爺爺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一直都沒有說。”
“這算什麼驚喜……”自己突然要嫁人了，而且嫁的是一個不愛的人，這算驚喜嗎？”為什麼不跟我商量？”
爺爺仿佛很疲累似的閉上眼，“爺爺老了，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你有一個好的歸宿，這樣我也就沒什麼牽掛的了。既然你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爺爺想與其讓你嫁給一個四處飄蕩的什麼明星，倒不如嫁給璃宮曉，這孩子不僅可以給你一個安全的保障，更是一生不會負你的人。”
日慕衣沉默了，麵對那一雙真真切切為她著想的眼睛，竟不知該說什麼辯駁的詞語。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讓她莫名其妙進入璃宮曉的學校的人，就是她的爺爺啊……
原來這一切，是早就計劃好的。爺爺他，是怕自己與曉沒有接觸，沒有感情而不願嫁吧……可是他又哪裏知道，她的心裏，早已經藏匿了另一個人。
“衣兒，你能明白爺爺的心嗎？咳咳……”
爺爺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二人連忙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璃宮曉走到一邊為他倒了一杯水。
日慕衣低下頭，“可是我……”可是我愛的是夜上弦，這一生，也隻愛他一人。
“衣兒，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年輕時什麼充滿熱情的情啊，愛啊，都是很空的過往，和年少氣盛的你戀愛的是你愛的人，和成熟、事業有為的你結婚的是適合你的人。”爺爺的話語重心長，每個字都像一根刺，深深紮在她的心上，“爺爺不會逼你，等你真正想清楚了，再來告訴我答案吧。”
話音剛落，幾個醫生進來了，要進行第二次檢查，日慕衣和璃宮曉便在走廊裏等候。
“衣兒，你不想嫁便不嫁吧，爺爺那邊我會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