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了你們。”眼看蕭岩與周奶娘要打了起來,梁景端一劍橫在他們當中,“有這力氣,你們可以殺幾隻鬼了。”
布防圖。閉上眼,慕容清染在這一念之間,仿佛置身到了觀瀾別院。
“慕……”梁景端剛要喊她,但被周奶娘攔住了。
五年前,慕容鶴帶她第一次上觀瀾別院,當時,慕容清染利用慕容清鸞帶她去觀泉,月色中,她看到檻泉清波泛著漣漪。
半月,亭中,泉眼,血誓……
沒有人知道,慕容清染當年在檻泉,看到了什麼。
阮師刀。
沒錯,那把刀,是阮師刀。
慕容世家第一任家主傳下來的阮師刀。
“青團子,把刀給我。”慕容清染回想著當年看到的那把刀的圖案、紋樣,越來越覺得與阮師刀契合,是啊,不在這把代表慕容家家主身份的阮師刀上,又會在哪裏,怪不得魎鬼尋這把刀尋了十年之久。
都怪當年的趙十三,無故闖進來,破壞了檻泉的泉眼,讓她沒有進一步看清,以致隨著她年歲增長,沒有了當年的靈性,再也看不到了。
爹爹說,機會隻有一次。
而她,就這麼錯過了。
她看不到,旁人更看不到了。
這把阮師刀有什麼出奇之處嗎,能自己飛過去殺鬼?青團子拿了阮師刀也有幾日了,左看右看,刀上每個圖案紋理他都摸過,也沒看出什麼端倪,除了是慕容家家主身份的佩刀,是上古名刀,還有什麼,他還真看不出來。
阮師刀有一定的分量,慕容清染拿著有些吃力。
“先祖在上,今有不肖子孫慕容清染,不得已驚擾先祖之靈,以血喚我先祖之威,護我齊州一城百姓!”
素手一碰鋒利的阮師刀,立時血流不止。
梁景端、青團子、蕭岩等在場的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慕容清染,阮師刀在一個會武功的人手裏也不過如此,更何況是在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手裏。
“好妹妹,你歃血起誓,放個幾滴就好了,你的心意,我們大家都看到了。”那麼多血,看得青團子比放了他自己的血還心疼。
當素手沿著阮師刀的刀麵劃過,鮮血染紅了阮師刀的圖案紋理,蕭岩第一個察覺,“百餘年前,齊州曾流傳的那個秘密,可能是真的。”
“什麼秘密?”青團子好奇。
梁景端沉思道,“此事我也聽我祖父輩說過,助開國皇帝安天下,而後被封世代守於齊州的第一任齊國公,也就是慕容小姐的先祖,當年曾被傳為女子之身,但因她手持阮師刀,以武定齊州,這傳言便不攻自破。”
哪有女子這般英武,還被封為國公。若是旁人說出這等話,多半會笑說這話的人腦子壞了,但梁景端說這話,卻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汴州梁家,可並不是什麼勳貴世家,他們曾是前朝皇族後裔,關於百年前的隱秘,他們若不知道,世間便沒有人能探聽到了,畢竟事關皇家,總不能去向當今皇上問吧。
所以,第一任的慕容家家主,所封的是國公,而非州候。
隻是後代子孫不爭氣,一次次被朝廷降爵,到了武德公慕容正這一代,勉強保住了州侯,而沒有再降為縣侯。
想到了這一層,很多事,便能解釋了,為何後來的濟陽候找不到布防圖,練不成第一任家主的絕世之功,男女之別,武功自然天差地別。
不過,這些都是猜測。
“先祖是不是女子之身,我不知道,不過我看過我們慕容家的家譜,第一任家主慕容臻確實如梁公子所言,是慕容家唯一一個國公,此後,慕容家……”慕容清染苦笑,“也就祖父武德公一人力挽我們慕容家頹敗之勢了。”
鮮血浸入,上古的名刀染紅,
慕容清染想到父親慕容肅昔日之言,如今聽到梁景端、蕭岩的分析,再想到那本寫有她名字的族譜,雖然魎鬼承繼濟陽候之後,將慕容鶴的名字和慕容珍之名也加了上去,看到她名字後,還笑說死去的大哥果然最疼唯一的嫡女,不舍得她出嫁,續上族譜,是為了日後招婿。
一樁樁的事,閃過慕容清染腦海,任慕容清染再聰慧,當年也才隻有五歲,時過境遷,很多事,都已掩埋。
慕容家世代家主相傳的秘密,斷在了他爹慕容肅的手上。
她能做的,便是拿自己的血,去驗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