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幻獸發出一聲巨吼,奔騰如萬傾洪瀉般的向莽莽平原上三個身形渺小的人類撲去。霎時間地動山搖,腳下的大地,一陣陣震顫。
束影目光淩厲地望著來勢洶洶的幻獸,毫不畏懼退縮。厲喝一聲:“左倫,掩護我。”
左輪目露精光,一對左輪手槍在掌心裏急速地旋轉。砰砰砰,連開三槍,每一槍都正中幻獸的眉心。與此同時,束影飛身向前一掠,身後拉出一道灰色的殘影,幾乎在子彈擊中幻獸額頭的同時,束影的長劍仿佛一道銀色閃電,劃過幻獸的前腿。
嗷——!
幻獸暴發出一陣憤怒的吼叫。而下一個瞬間,艾格蘭手握長劍,從天而降。鋒利的劍鋒深深的插進幻獸的頭顱中。
受到至命攻擊的幻獸,發出一聲慘叫,巨大的身體一陣痙攣,抽搐著搖搖倒地。
擊倒了幻獸,艾格蘭瀟灑地拔出長劍,漫不經心的拭去劍上的血跡。
左倫已經把他的那一對雕紋精美的左輪手槍收進了槍殼裏。慢慢地走近站在幻獸屍體旁的束影和艾格蘭。
帶著血腥味的風吹拂而來,束影的馬尾在風中飄逸。左倫目光迷離,看得如癡如醉。他們在煙幕平原已經呆了七天七夜了。這裏處處充滿了死亡的陷阱,幻獸四伏,精神一直像使勁拉伸的橡皮筋,緊緊的繃著。可是再結實的橡皮筋也有極限,再堅韌的精神也有極點。在這一片絕望的平原上,支持左倫苦撐到現在的就是眼前這一抹飄逸的馬尾。在左倫心裏,原意為這一束馬尾的主人做任何事。比死更加恐怖一千一萬倍的事,他也毫不在乎,不眨眼皮!
而一向無拘無束的艾格蘭又為什麼會在這片死亡之域中苦苦支撐到現在呢?曾經鼓舞著他們奮勇向前的領袖已經不複存在。他的熱血早被無窮無盡的殺戮消磨得蕩然無存。又是什麼支撐著他,依然堅守在這片可怕的死亡之地?
因為友誼!
當艾格蘭剛剛成為赤血騎士那會兒,還是個目中無人的自大狂。自恃槍法如神,劍術超群,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因此,在赤血騎士中,他沒有朋友,沒有信任的人。有一次,赤血騎士接到皇帝的命令,前往赤脊嶺阻擊暴亂的幻獸。那也是一場慘烈的戰鬥。雖然,赤血騎士有最精銳的裝備,可是幻獸的數量太過龐大。赤血騎士打光了全部的彈藥,幻獸還是一波接著一波的衝擊著他們的陣地。最後,赤血騎士被逼入了白刃戰。幻獸衝進人類的陣地,用堅牙利爪撕裂人類的鎧甲。戰壕裏鋪滿了人類的支離破碎的殘肢,那副光景,就像地獄。艾格蘭一手握劍,一手持槍,在戰壕裏奮勇殺敵。渾然不知死亡的威脅悄悄地逼近他的背後,一隻小型幻獸像個潛伏者一樣,悄悄地接近他的身後,然後張開滿嘴尖牙的大嘴,一頭撲了上去。
艾格蘭這才感應到了危險,急忙轉過身來。可是,除了看著幻獸朝自己撲過來,他已來不及做任何事。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接受這份命運的安排的時候,赤手空拳的左倫卻像猛獸一樣從他身旁撲了過來,抱著幻獸一同滾下了戰壕。
最終偷襲艾格蘭的幻獸被左倫一槍射穿腦袋而亡。左倫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遍體鱗傷,氣息掩掩。艾格蘭神情訥訥地弓下身子問他:“你為什麼不顧自己的性命來救我。”
“因為我們是同伴。”左倫目光堅定,義正辭嚴地回道。
“同伴!哼!”艾格蘭一臉不屑,轉身就要離開。
“其實,孤獨的人,別人看起來很酷,真正的痛苦隻有自己清楚。”左倫似嗟似歎。
這場戰鬥中,艾格蘭和左倫都是幸運者。援兵不久後殺到,趕跑了幻獸,救了殘存的赤血騎士。
至此之後,艾格蘭外表裝作毫不在意,心裏卻對左倫感激涕零,縱是赴湯蹈火也沒二話。
至於,那個束影。。。。。。她心底的密秘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這三個人就像鐵索鏈,一環扣著一環,置生死於不顧地堅守在這片仿佛死亡泥沼般的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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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影,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陛下自從進了遺忘之門已經過去了七天七夜了。我們又推不開那道門。再在這裏呆下去,隻有死路一條。”艾格蘭把細長的佩劍插入劍鞘,神色茫然地望著束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