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幾乎被各個軍鎮將軍都深深厭惡的李繼業,能一路做到襄樊都督的位置,沒有過人的本事,老早被人拉下了馬了。
想到此處,他幾乎是要大聲地笑了出來,一把拿來了身邊一名士兵的號角,親自吹了起來,在雄渾的號角聲中,胡人騎兵用自己的性命不斷地衝擊著北唐的重甲步兵。
一些單獨的小陣被衝散成了單獨的個體,殺紅了眼地重甲步兵腦袋空白,幾乎是本能地在密集的騎兵衝擊下,咆哮著與身邊的同伴同時踏步而出,橫刀短斧高舉,狠狠地劈在迎麵而來的戰馬身上。那些未披重甲的胡人戰馬雖然被砍死,但是隨著慣力還是衝撞了上來,那些零零散散的北唐步兵立即被撞翻在地。鮮紅的血液流了一地
胡人的騎兵們麵目猙獰揮舞彎刀,一雙眼睛興奮得布滿了血絲,在連續的作戰下,他們也已經殺得興起。
右肩的傷口還在流血,可是俞濟南卻是沒有絲毫在意。他遠遠地看了一眼坐鎮胡人中軍的崔伯淵,那個曾在月光下大聲地說過,要讓史書去牢牢記住的男人,終於做到了他想做到的事情,盡管,是這樣的結局。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見故國之旗鼓,感平生於疇日,撫弦登陴,豈不愴悢!
每個人,都終將要遠行,都要跟時光裏那個稚嫩的自己告別。路途有點艱辛,有點孤獨,可是我們,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重甲騎兵出戰!“
一直列陣於左翼的一千北唐重甲騎兵緩緩催動戰馬,前排的騎兵紛紛把手中的長矛直指,形成了一麵移動的鋼鐵森林。
“殺!“當先一名校尉一馬當先,身後的一千將士緊緊跟隨
聽到聲響的漢軍重甲步兵立即向左右兩邊靠去,之前已經有所領教的胡人騎兵,下意思地想要勒動馬繩後退。可是後麵的本族兵馬已經衝了上來,前後失據之下,這些前排的胡人騎兵,隻能舉起剛剛屠殺過北唐步兵的彎刀,咬著牙衝向了迎麵而來的北唐重甲騎兵。
二十步!
十步!
“衝陣!“領先的那名校尉大喝了一聲,二三兩排的騎兵紛紛從第一排的空隙裏填補上來,長矛與胸平齊。後麵還有一排手持橫刀的重甲騎兵。長矛在前衝陣,橫刀在後掩殺。這幾乎是北唐軍中教科書一般的重甲騎兵攻擊陣法。
前排的胡人騎兵們馬上就意思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相比於步兵所使用的長矛,北唐騎兵配備的長矛明顯更長,材質也更為堅固,對於騎兵的殺傷力也更為嚴重。
和草原上騎兵一味注重騎射不同,北唐,或者說是從古至今的漢人政權,在騎兵的訓練上,也是十分講究陣法戰術。畢竟和那些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相比。漢人在騎射功夫上,雖然也有不少傑出,乃至更勝遊牧民族的騎兵部隊。但是這些都不足以支撐一場上十萬人規模的戰役。重甲騎兵的誕生,無疑是漢人政權對抗遊牧民族,在騎兵方麵的一個裏程碑式的創造。
下一刻?
前排的數百胡人騎兵,狠狠地撞在了北唐重甲騎兵的長矛之上。有些甚至第一個撞上後,又撞上了第二個。像是刺開破碎的冰塊一樣,生生地在胡人騎兵的中間刺開了一道缺口。騎兵相撞,衝擊力自然是非同小可。在接連向前衝擊了幾陣之後,大部分的重甲騎兵,都會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使長矛脫手。當然,若是換了當初的五十二軍或者三十四軍,那樣真正在戰火裏淬煉出來的騎兵,便基本上不會出現這樣脫手的情況。當初河東的三十四軍和胡人交戰,從日出打到日落,也沒有一人脫手手中的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