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雖然人數上不占據優勢,但是他們結成的棱錐攻擊陣型比之各自為戰的汪古人更具有侵略性。數十名追隨張守義多年的親衛結成槍陣,將張守義護在中間。而剩餘的騎兵又緊緊追隨在張守義這個攻擊陣頭的身後,不斷地收割著汪古人的性命。
“攔住他!“伯顏烈大聲疾呼,他征戰多年,自然看得出來張守義這是要將他的隊伍攔腰截成兩段,然後各個擊破。要論單人格鬥,無論什麼時候,草原上的漢子都不會輸給漢人,可是要和漢人比軍陣,無疑是拿自己的短處去碰別人的長處。
衝在最前麵的數十名親衛左挑右刺,長槍宛如四處遊走的毒蛇,槍尖就像是喂飽了鮮血,猙獰可怕的毒牙,在汪古人的身上一刺便收。被刺中的汪古人紛紛身子抽搐了一下,然後從馬上墜落下來。跌進了泥土裏。
也不斷地有親衛死在汪古人雪亮的彎刀下,身上的口子從肩胛骨一直開到了肚臍眼。隻是一個倒下之後,後麵的騎兵就會立刻再補充進來,從不間斷。
遠遠看去,唐軍的鋒矢仿佛一支紅黑相間的巨大箭頭,帶著碎山破土的氣勢,一往無前。攔在他們身前的汪古人如紙片般向後倒去。原本已能將唐軍團團圍住的五千餘汪古人竟是生生被衝開了一個口子。
之後的唐軍立即分成了十餘個部分,像是之前演練過千次萬次一樣,各自形成了棱錐攻擊陣形,複又殺入汪古騎兵中去。就像是犁田的耙子一樣,在服色各異的汪古人中,留下了十餘條痕跡深深的流血道路。
不過短短的片刻時間,之前還能憑借著兵力上的優勢穩穩占據上風的汪古人,如今,已是顯露頹勢。
“長生天的勇士們!“伯顏烈高舉著染得血紅的彎刀,大聲地喊道:“跟著我一起去把漢人的頭顱看下來當酒盞!”
如今局勢立轉,伯顏烈自然看得出此番唐軍必然是有所圖謀,不說自己的這五千多人馬入了他們的算計之中,隻怕整個汪古,乃至於所有燕京周近的草原部落都落入燕京留守府編製的大網之中。如今之計,隻有迅速擊敗以張守義為首的一支鋒矢,和唐軍硬拚戰力,才能迅速結束這場戰鬥
而張守義仿佛看透了伯顏烈心中所想,手臂揮動,身邊人們徑直衝向了伯顏烈,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
伯顏烈的眼中也閃過濃烈的殺機和興奮,燕趙之士多慷慨,南下以來,他不是沒有遇見過迎麵搏殺的勇士,隻是一軍主將親做鋒矢,不懼艱險,卻實在是難得。
隻一個呼吸的瞬間,長劍和彎刀在空中撞擊了就不下十餘次。伯顏烈隻覺得雙手一陣麻木,他也是十幾歲就在草原上獨自獵殺群狼的勇士了,還是第一次在交手中遇到這樣的對手。心中怒意頓起,招招殺機,也不顧防守,隻是一味搶攻上去。馬蹄奔馳,濺得腳下塵土一陣陣飛揚。以伯顏烈和張守義兩人為中心的圈子都戰成了一團,刀劍來往之間,無數生命流逝。
伯顏烈看張守義門戶略開,看準時機就是一刀砍向了張守義的脖子,可是眼看就要得手,張守義像是早有預感一樣,身體瞬間向馬的右側沉了過去,一下子躲過了伯顏烈勢大力沉的一刀。而伯顏烈的身體因為太過用力的關係,不由地向前傾倒,雙方的戰馬此時已攪在了一起。張守義躲在右側的身子像是被鬆掉的彈簧一樣突然暴起,手中的長劍如閃電一般刺向伯顏烈的喉頭。
來自於草原上的勇士本能地向後退去,隻是咽喉間突然地感到一陣子寒徹心骨的涼意,劇烈地,讓人從心底裏去恐懼的疼痛在咽喉間擴散開來,並迅速地傳遍了身體裏的每一個角落。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聲音堵在了喉嚨裏,什麼也說不出來。就這樣,彎刀掉落,屍體墜落。
“哈哈!”張守義揚天長笑,染血長劍直指向前,大笑道:“難道草原上的勇士就隻是這樣的貨色嗎!”說罷,轉身帶著身後眾人又殺向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這伯顏烈在汪古部聲名極顯,乃是草原上不可多得的勇士,張守義憑借個人武勇在陣前將其斬殺,無疑大大打擊了汪古部落的士氣。
何謂幽燕?“其相赴生死亦出於仁義”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