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起雲湧(1 / 2)

風,無聲地掠過這淒涼的大地,仿佛哀鳴著那些不曾離散的魂魄。那些永不放棄的信仰

斑駁的土壤上,鮮血仿若泉泉的流水,肆意流淌,在人世上蔓延出一道又一道清晰可見的傷痕。

幾經破裂的旌旗。遮蔽了一層又一層細密的陽光。幾經血染的利刃,刺透了一個又一個年輕的胸膛。當心髒停止,血液淌幹。替國征戰的男兒還是緊緊握著刀劍,不願閉上覆滿征塵的雙眸。

血腥、痛苦、死亡

腳下的泥土,就這樣被滲的殷紅,如同最珍貴的朱砂撒滿了最普通的宣紙,一地的觸目驚心。

山坡上,年輕的將軍,平靜地望著遠處死屍相撐的戰場。嘴角牽起淺淡的笑。他閉上眼,任細密的陽光溫暖地灑在臉上。清風徐來,吹動起淡青色的衣袍,張揚如同鳥翼。

“韓言大人,我軍已經打退唐軍的衝鋒,紮住了西邊的口子。“頂盔貫甲的彭士量恭聲道:”宋希甫請求出動預備隊,立即擊潰曾布所部。”

“不急。”韓言睜開眼,黑沉沉的眸子一瞬間掠過鋒利而深邃的光,卻又隨即消散地雲淡風輕,輕輕笑道“曾布的實力遠遠高過我們,如今被我們困住,無非是失了地利而已。連日以來,唐軍盡管糧食短缺、傷亡慘重,卻還不到一戰可潰的地步。”

“我們已在鎖河山圍了三日,壽春的唐軍怕不會一直坐等城中。”彭士量略有些擔憂地看著獵獵飄揚的唐軍旗幟“曾布是北唐大將,今日若是放過,怕是遺禍無窮。”

“曾布在淮西威望日久,麾下頗多悍勇死忠之士。我們籌劃許久方有今日之局麵,斷然沒有放棄的道理。“韓言緩緩牽起嘴角,慢聲說道“曾布之所以沒有全線突圍,一來不清楚我們的實力,二來也是在等待壽春方麵的消息。既然如此,我們便要在這裏做文章。讓範雨庵抽調兩個營隊的兵力,從南邊擠壓唐軍的陣地,不能冒進。造成我軍已打下壽春,兩軍會合的假象即可。逼曾布自己攻上來。讓宋希甫在西線多多構築工事。”

年輕的將軍張開雙臂。似是要將眼前的這一片天地都擁入懷中。淩厲的長風陡然卷來,東吳的戰旗在風中獵獵飄揚,如雄鷹般翱翔空中“士量,你今日便可拿曾布的人頭,去祭奠你家人的在天之靈。”

自趙氏南侵淮泗以來。百年之間,陷唐、蔡,敗郭槐。攻光、廬,奪毫、泗占楚州。逼死韓應泰、陣斬齊秉忠、迫殺蔡延鍇。數十萬東吳軍馬非望鹿奔北,則聞風先逃,曾不能以一矢相加。以至哭聲震野、死亡載途。千萬吳人匍匐喘息於北唐橫刀鐵馬之下。

景熙五年,白憲奉命節製淮泗、山東諸軍馬,曾布副之。南征東吳。隻壽春一戰便殲滅吳軍十七萬眾。陣斬榮親王李治、太子少師陳樹勳及淮西都督高銘等一幹吳東吳要員。

此戰之後,長江以北,東吳僅有安慶握於手中。

兵家古訓“欲固東南者,必爭江漢;欲窺中原者,必取淮泗。有江漢而無淮泗,國必弱;有淮泗而無江漢之上遊,國必危。”當今天下之江漢,襄樊重鎮為北唐所掌控。西漢孟氏控製荊襄大半,東吳止有武昌至長沙一線在手。兩淮戰事更不容樂觀,北唐動作頻頻,安慶等地戰火遍地。

因此李濼自繼任東吳皇位以來,便銳意革新,大力擴軍。北唐景熙十五年,東吳泰寧六年,吳淮西招討使,條侯方信奉命北伐。

然唐淮西都督曾布大膽誘敵,在麻縣地區圍殲方信八個軍的主力部隊,斬首逾五萬,並趁勢南下,攻占了安慶。

便在曾布回師壽春的第十天。韓言便憑借著一群在麻縣戰役中被打殘的散兵遊勇,於安慶起事,全殲了守城唐軍。之後點燃城內狼煙,誘殲了來援的三路唐軍。史稱“安慶起義”

察覺到危險的曾布不敢大意,立即調集了淮西地區的唐軍主力推進安慶,準備鐵壁合圍,三麵封堵,一舉剿殺韓言所部。

而韓言史詩一般的輝煌戰役正是從此開始。他先是趁曾布兵分幾路,合圍之勢未成。主動放棄了壽春堅城,全軍奔襲百裏之外的曾布北方麵軍,借助著夜色和地勢的掩護,成功突入曾布營帳,令其中軍陷入混亂,一戰而毀去北方麵軍的大半主力。之後更是以曾布為餌,逼迫東、西兩方麵軍來救,進而占據主動,從容設伏於鎖合山地區,憑著有利地形,將曾布在內的十一個軍統統包了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