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陶九知看她的眼神裏有她看不懂的東西。
“華林來找過我，我也和你確認過這件事，那天晚上，你親口告訴我，讓他去。”
……
你親口告訴我……
讓他去……
……
一道霹靂猛然在她腦海裏炸開！
蕭佑薇揪住他，一臉震驚：“我？我說過這句話？是什麼時候！”
“三天前，三更時分。”他環住她，“我已經找到了原因，給我一天時間，明晚我會準備好一切需要的東西，幫你處理掉那個占你身體的東西。”
蕭佑薇定定地望著他，情緒漸漸穩定，她的手在他掌心裏握緊。
“好。”
琥珀瞳孔深處烏光一閃。
＊＊＊
你相信死人可以爬起來繼續戰鬥嗎？
你相信骨頭可以重新組合起來跑跑跳跳嗎？
你見過全身上下被砍了幾十刀，血液流幹了還能揮刀戰鬥的人嗎？
……
就在這裏，青州兵往日的噩夢重現了。
一望無際的血色平原上是浩浩蕩蕩的怪物大軍，白森森的骨骼連成一片無垠之森，它們看起來那樣幹瘦而脆弱，好像風一吹就會成排倒下，可是事實上它們比血肉之軀更頑強，在最後一根骨頭被拆掉之前，它們永不停戰。
濃濃的腐臭味隨風竄入青州外牆，那不是人類的軍團，而是屍山屍海。
一頂完全由白骨搭建的車孤獨地停在戰陣最中間，裏麵坐著一個身披紫紗的俏麗少女，兵臨城下，她作為軍團的最高指揮官，哦，也是唯一的指揮官，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扒下了上衣，毫無顧忌地與侍在身邊的男寵嬉鬧。
男寵的鼻腔裏灌滿腐味，玉白的肌膚在眼前晃悠，他驚覺自己一點也提不起興致，反而隻會聯想到那些慘淡的骨架、發青的屍體……嘔！他推開芷蘭，趴在白骨車邊瘋狂地嘔吐。
芷蘭笑容不變，大大的眼睛裏卻由寵溺變成了徹底的厭棄，她果然不適合做哄人的事，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隻要被哄得多了，就覺得自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卻不知道這寵愛就如朝露，來得快，逝得也快。
她輕輕踢了一腳，男寵感受到冰涼的腳趾抵上來，回頭做出一個嬌弱的笑容，雙手即將抱上那隻精巧的足，忽然被一腳踢在下巴上，“啊！”
他驚怕無助地伸手胡亂抓著，什麼也沒抓住。
頸骨在深紅色的堅硬土地上磕得粉碎。
在這個寂靜的軍隊裏顯得那樣清脆。
烏雲遮住天空，他眼前暗了下來，那是無數具泛青的屍體，貪婪的，腐爛的……腥臭的口水滴在他漂亮的臉蛋上。
不！
他驚恐萬狀，四肢卻失去了動彈的能力。
芷蘭嬌俏地笑著，默數了十個呼吸，略略彈了一下新修剪好的指甲，然後，一具新鮮的白骨從原地爬起來，空洞的眼窩，帶著血絲的骨骼，碎裂的頸骨不會對它的心動造成影響，她的白骨軍團又添了一名新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