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時沒有防備,一一細答,後來才算明白這孩子的意思,無非就是在替人說好話,讓她覺得皇帝雖然做了壞事,可是已經得到了懲罰,讓她不要再為此責怪陶九知。這熊孩子,到底是收了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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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小節,燈火如晝。
因為近來有個殺神在京都肆虐,諸多權貴都緊閉了府門,不讓家裏的小輩出去玩耍,街市上隻有些膽大的商販和閑人,陶九知冷著臉從踏雪背上跳下來,敲響了國師府的大門。
以為這回也要吃閉門羹,他已經做好了翻牆的準備,沒想到今天是綠漪笑盈盈地過來開門,還給他遞了個眼神,他心裏一喜:“你主子是怎麼說的?”
綠漪哧哧笑道:“主子說今天想吃炸酥肉,廚下已經備好了食材,還缺一位大廚。”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陶九知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秀麗卻冷峻的麵上透出十分的喜意,他撥開綠漪筆直地往小廚房走。
香噴噴的炸酥肉端上桌,酒三娘眼神一亮,筷頭剛動就被林蒼按住,後者自然地伸筷夾了一塊外觀最好的,酒三娘目含春水,夫妻倆眼神相對,撒下一圈狗糧。
她品嚐之後唇上留下油潤的痕跡,興致頗高地給出了不錯的點評,最後被弟弟略帶警告的目光逼迫,才好像忽然想起來一樣,笑嘻嘻地幫著他說了幾句好話。
蕭佑薇將這幾人的互動收入眼底,無奈地笑笑,下巴朝自己身旁的空處微抬,陶九知領悟,樂顛顛地自己去牆角搬了張凳子坐下,不時地給她夾這夾那,態度殷勤。
林蒼和酒三娘對視一眼,均是暗笑,這兩人在等炸酥肉的過程中已經吃得七七八八,現在正主已到,好話也已經說到位了,此時還不退場,更待何時?
酒三娘順手端起桌上的半盤核桃酥,邊塞邊往門邊走:“我吃飽了,你們聊。”林蒼趕緊跟上,在她左右護著,怕她不慎跌跤。
廳裏隻剩下兩個人。
陶九知又夾了一塊蓮藕,忽然發現她一直撐著下巴望著他,碗裏的飯菜一直沒動,現在已然盛放不下了。筷子尷尬地停在半空,他被她淡淡的目光一掃,討好地笑笑,顯得一臉傻氣。
蕭佑薇心裏歎了口氣,見他伏小做低許久,覺得也差不多了,紅唇微張,頭也朝他那邊偏了一些。陶九知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心上人自己探身過來,將那塊珠白的蓮藕一口銜了過去。
“丫頭……你不生氣了?”幸福來得有點突然。
蕭佑薇白他一眼,酸道:“還有什麼好生的?”
她扒拉著手指頭,不爽地算著帳。
“你倒是會籠絡人心啊,先是讓闌意過來,成天跟我說魂魄不全強行投胎的弊端,又托三娘翻來覆去地說好話、說婚事,就連爹爹也被你騙了,動不動就跟我說你這裏不容易、那裏不容易。我身邊這一個個的都站在你那邊,想想日後真要成了婚,我還指不定要被你欺負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