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兩騎千裏良駒從鬼蜮荒壁奔出,一路馳往京都的方向。
——
素雅纖細的手將信紙一點點抹平,折成方塊放進香囊中。
闌意撐著頭在旁邊看著,問了一句:“師公沒事了?”
蕭佑薇點點頭。
字跡平穩有力,信紙上有玉緇香的味道,那是一種京都本地出產的香料,不耐運輸,所以他此時應該是在京都了。天子腳下,過去也算是他的大本營,除非他做出什麼惹怒君主的事,否則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闌意打了個哈欠,繼續拿毛筆在紙上勾畫塗抹,懶洋洋地說:“那就好,省得我家師父成天一顆心懸著,不上不下的,看著都難受。”
居然敢這麼跟師父說話,該打。蕭佑薇在他撅得老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子被教訓慣了,早有了防備,唰地一下鑽了出去,回身衝她做著鬼臉叫:“打不著,打不著!”
“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忽然有個身影從門外傳來,師徒倆同時皺起了眉。
闌意扯了扯不平整的下衣擺,端起皇孫的架勢之後沉穩得很,讓人沒辦法跟剛剛那個大呼小叫的頑皮孩子聯想在一塊。
“薑少主,可是有什麼大事要與我師父商議?”他迎上去一臉嚴肅地問。
薑旭元自知不討這師徒倆喜歡。
這些日子他用盡法子想跟這個小鬼套近乎,可是越套越起反效果,實在窩火,他嗯了一聲,冷硬的臉皮顫著擠出笑來,卻讓那道不深的傷疤更顯眼了,“是有些關於婚禮的細節,想和阿薇討論一下。”
“咦?”闌意奇怪地反問:“與薑少主成親的不是丹陽郡主嗎,為什麼要和我師父討論?”
蕭佑薇抿著茶水,在心裏給徒弟點了個讚。
薑旭元沉默了兩秒,憋出一個不太說得過去的理由:“阿薇同我關係親近些,跟郡主年紀也相近,應當更明白女孩子家的心思……”
這些天他經常過來,理由大概已經找遍了,今天居然想出這麼個不倫不類的。
蕭佑薇早在他一次又一次不死心的糾纏中消磨盡了情感,已經在薑城住了許多時間,婚禮在即,是時候脫身離開了。
於是她淡淡道:“少主久在薑城,怕是對京都傳言聽得不是太多,若是少主知道我同丹陽郡主的關係,就不會上門跟我討論這些了。”
“林家曾是薑家支脈,念在少主同我養父有叔侄之情誼,故此曾與少主兄妹相稱,如今貧道已是方外之人,紅塵往事,無可留戀。”
薑旭元聽到這裏,臉色頓時白了一層。
蕭佑薇頓了頓,這話出口的瞬間,她果真是覺得一股隱隱的羈絆已經消散,整個人說不出的輕鬆自在。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又說:“少主與郡主成親是喜事,貧道念在過往的情誼,當郡主提出護送一事時,並未推脫。如今既然已經平安抵達薑城,喜酒就不用吃了,還望少主盡快為我師徒打開城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