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吐槽放在心裏,為了避免被他們盤問,她索性一醒過來就假裝自己是個啞巴,一切交流全靠手勢,懂就懂,不懂就不懂。
閻老大灌了一口燒刀子,舒坦地往牆邊一靠,說:“姑娘,咱們家小七是個熱心腸,你既然好了那就趕緊走吧,也用不著什麼回報。”
他看看這個蒙麵女子,又說:“待會我要蒙住你的眼睛再送你出去,你以後也不要再回來。”這裏是他們在京都外的老巢,不能被外人發現。
蕭佑薇理解地點點頭,背過身子,將麵紗解下來蒙住眼睛,連帶著上半張臉也一並隱藏了,隻留出滑膩尖巧的下巴。然後轉過身走了兩步,安靜地等待接下來的安排。
閻老大見她乖巧懂事,樂了,在自家弟弟頭上摸了一把,叮囑道:“七弟你就別跟出來了,大哥送她出去。”
“誒。”小七有點不舍地看看這個不能說話的姐姐,頗有些可惜。
閻老大的輕功很好,帶著她也絲毫不見吃力,還在跟她絮絮叨叨地說話,烈酒的味道偶爾會竄進她鼻子,不過風一過也就沒了。
一陣騰雲駕霧之後,蕭佑薇感覺雙腳接觸到了地麵,閻老大的臂膀還在她腰間駕著沒有鬆開,絮叨卻停了。
她隱約覺得不對勁,這才打破了自己決定過不偷看的誓言,伸手解下黑布。
卻見他們這是停在一片峻峭碎石之上,前麵攔路的是一群麵容冰冷的白衣人。
閻老大嘿嘿一笑,攀交情道:“是白鳥的兄弟啊,怎麼,任務都出完了?跑來這裏攔著老哥哥的路?”他話說得親近,可是從他臂膀的緊繃就能發現他對這些人的忌憚。
白鳥?可真是巧了,又是當初接觸過的對頭。
蕭佑薇可沒忘記,那時候在賀蘭城,蕭宅裏的管家鄭才就是被白鳥殺手蠱惑,不但對她這個小主人痛下殺手,逼走她之後還從外頭找了具女屍回來,謊稱是她,又在城裏散布謠言說她得急症死了。
她猜到幕後指使人是如夫人,也從陶九知那裏知道白鳥已經撤了她的單子,再加上四師兄就是白鳥的人,於是把這事揭過了,沒想到今天居然正麵相遇。
白衣人裏讓出一個麵戴黃金鳳首麵具的男子,恰巧一陣大風掃過,激得男子輕咳了幾下。
閻老大臉色一變,驚呼道:“鳳公子?!”
竟然惹出了白鳥頭領,他咽了口唾沫,收臂回來抱拳時,忽然意識到旁邊還站著個身份不明的啞女,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冒了出來,白鳥攔路莫非是為了這個女人?不然,井水不犯河水的,怎麼特意跑來攔他?
聽見鳳公子咳嗽的聲音,某段不久前的記憶被喚醒,蕭佑薇的眼神逐漸奇怪了起來。
生息無聲地布滿雙瞳,透過黃金打造的鳳首麵具,一張白中泛青的年輕麵孔映入眼底!
果然是九皇子,那個病弱的殿下。
她玩味地琢磨著,盤踞京都的頭牌殺手組織,頭領居然是被質疑血脈混淆的皇子,確實有意思。
鳳公子變了個聲音,跟他那天的聲線明顯不同,相同的是中氣不足的感覺,他淡淡地說:“把這姑娘放下,你回去吧。”
閻老大鬆了口氣。
可能是這位頭領的態度過於溫和,他試探著問了一句:“敢問公子,這位姑娘也是白鳥之人?”
“不是。”鳳公子幹脆地否認,繼而不耐煩地說:“放下她。”如果是閻羅老鬼在這裏,他自然會畢恭畢敬,可是小鬼還不值得他那樣,如果不是怕誤傷了嫂嫂,他早就讓人上去搶了。
誤傷?他怎麼會用上這個詞?
鳳公子自己也覺得好笑,明知道那是國師大人呢。
嫂嫂的本事確實厲害,他查到她和父皇奉養的妖僧一前一後出城,如今她安然無恙站在這裏,妖僧已經成了一具屍體,有他下令處理,現在連骨灰都沒剩下。
真是期待啊,父皇失了這個妖僧後會是什麼反應呢?鳳公子的目光停駐在那具黑色的纖細身軀上,情不自禁地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