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知跟蕭佑薇對視了一眼，後者微微頷首，自然地牽起闌意的小手說：“陛下的家務事，貧道就不摻和了，這就回家去等消息。”
白衣飄飄，隨著殿門被拉開時那一陣涼風朝眾人的方向擺動。
她站在門口，外麵是朗朗青天。
闌意乖巧地被她拉著離開，這場由她挑起的風波隨著殿門被帶上，變得仿佛是與他們無關了一般。
師徒倆又去了上回經過的千金茶社，聽了幾個時辰的書，又在街市上沿途購置了不少小吃。
熱乎乎的烤紅薯從中間撕開，露出醇厚的果肉，香甜氣息繚繞鼻間，深吸一口白汽也覺得滿足。
小攤上的燈籠依次掛上，延伸出一條明亮的小路。
闌意吃得滿臉都是紅薯碎屑，烏亮的眼睛裏點綴著一點點光亮，快活得像隻脫了韁的小馬，調皮地左顧右看，目不暇接。
蕭佑薇拿帕子給他擦幹淨了，調笑說：“又開始了，讓人家看見還以為你是被關在牢裏長大的，見什麼都稀奇。你這一輩子可長著呢，往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看，不要急。”
闌意有力地嗯了一聲，扯扯她衣角說：“師父，你跟那個如夫人是不是有仇啊？”
“為什麼這麼問？”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
闌意搖搖頭，“就是覺得你很不喜歡她，不過我也不喜歡。”孩子的感覺，總是準得出奇。
蕭佑薇摸摸他的腦袋，沒什麼好解釋的。
明月高懸的時候，她披一件皮毛鬥篷踱到院子裏，手上端著兩盞溫酒，正迎上青年亮得出奇的眼眸。
他走過來，低著頭握上她的手，見她沒有反抗的意思立時開心起來，把酒擱在石頭打磨的桌麵上，嘴上還不忘念叨她：“天氣還涼，怎麼非要在這裏見麵？”
蕭佑薇噙著笑意調侃道：“督公是沒聽過花前月下這個詞？”
陶九知也笑，湊近她說：“你瞎說，這裏荒涼得很，哪裏種過花？”
女子琉璃眸中柔光瀲灩，低聲道：“督公大人……人比花嬌啊。”
陶九知愕了愕，忽然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纖細柔軟的身軀嵌合在他懷裏，他胸腔顫抖，笑聲從低到高，怎麼也止不住。
蕭佑薇覺得耳邊一陣陣氣流掠過，這人笑得愈發盡情，熱乎乎的，熏得她難受，讓她忍不住在他堅硬的胸膛上推了一把，卻被他擁得更緊。
好一個人比花嬌，他活到這把年歲，竟是被一個豆蔻少女調戲了，可他隻覺得滿足，滿心眼裏都像塞滿了蜜糖，從來沒有哪一刻能夠讓他這樣開心。
隻要她在他懷裏，是她的溫度，她的發香，她的聲音……
“你笑夠了沒有？還沒告訴我今天這事兒到底什麼結果呢！”蕭佑薇伸手在他胳肢窩裏一通瞎撓，可是這人穿了幾層衣裳，似乎不怎麼怕癢。
她失落地收回手，走去桌邊把溫熱的酒壺拿在手上取暖，也遞了一壺過去。
陶九知懷裏一空，心裏也空了一瞬，強壓住再次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答話道：“如夫人被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