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狀似不經意地看了蕭雲琪一眼,生息早已透過布巾把底下的所謂疤痕探了個清清楚楚,心中冷笑,索性已經撕破了臉,她並不怕得罪人,開口就說:“看來縣主這傷是好得差不多了。”
“國師!”皇帝眼見蕭雲琪潸然落淚,再度感受到威嚴被挑釁的憤怒,他額頭蹦起青筋惱怒道:“丹陽縣主因你之故傷了容貌,你卻這般言語傷人,怕是不妥!”
“因我之故?”蕭佑薇品味了這幾個字,善意地提醒他道:“陛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場比試是丹陽縣主提出的,而比試的內容是陛下親選的,這般推脫,有失公允。”
她又說:“何況那馬場我是頭一次進去,連比試的規則都不清楚,若不是見到縣主又破壞障礙又做標記,我還真沒辦法僥幸獲勝。”
蕭雲琪氣得牙癢,對方的話滿是挑釁,可是語氣從頭到尾都是極淡的,就像隻是在陳述事實,而這些事實又確確實實存在,她毫無辦法反駁!
皇帝當然想偏幫著這個嬌俏可人的“妹妹”,比試的項目是他隨意抽的,負責當裁判的宮人卻是他一手安排,保證沒有一個人同蕭佑薇講過規則,為的就是怕蕭雲琪不慎失手。
誰能料想到之後會發生那樣的事?
“你閉嘴!”如夫人氣憤道:“你現在滿意了?你是國師就能誣陷寶兒身有鬼魅?毀了寶兒的臉又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毀她名聲,壞她姻緣,就不怕有報應嗎?”
這怒氣有真有假,蕭佑薇看得真切,既然蕭雲琪不吭聲,那就隻好從老的先下手了。
她一字一句地說:“本座向來敬老,才給了你放肆的機會,因果循環,如果有報應的話,夫人似乎應該嚐得更真切些,才對得起此方天道。”
如夫人被她氣勢一懾,忽然發現年輕國師的那雙眼睛,淺琥珀色,折著燦金,沉靜地望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好熟悉……這眼睛,還有似曾相識的眼神……
血,無邊的血海,就從這眼睛正中彌漫開來。
她能聞到濃鬱的腥臭味,還有雨水的氣息,鋪天蓋地向她卷來,目光盡頭似乎又看到那座她記憶中的宅字都,一個個麵目全非的冤魂在她麵前張牙舞爪。
她驚愕地指著蕭佑薇,喉嚨裏發出劇烈的嗬嗬氣聲,一口氣沒喘上,被蕭雲琪假孝順地又是給她拍胸又是撫背。
“母親你怎麼了,別嚇寶兒啊……”
這嗚咽喚醒了被夢靨纏繞的如夫人,剛剛的一切忽然消失,麵前還是這個披著白衣的銀麵女子,一雙澄澈的眸子涼涼地望著她,如同冥冥中的那雙天眼,一切罪惡在她麵前無法遁形。
蕭佑薇轉頭看了麵露疑惑的皇帝一眼:“陛下,我帶了個人一同入宮,如果要證明我沒有傷害丹陽縣主,這人必須來。”
“那就傳吧。”皇帝不甘不願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