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佑薇剛從陶九知那裏得了暗九,雖然沒見過麵貌但也知道必定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哪做得到眼睜睜看著她血濺當場,一咬牙從腰間抽出軟劍擋了上去。
兵刃相接處火花一閃,蕭佑薇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握劍的虎口處一疼,竟然流出殷紅的血。
她輕嘶一聲,粘膩的血液很快浸到劍柄上。
正擔心他見血後會更加凶悍,沒想到目光對視時,阿元的眼睛居然褪回正常的黑色,臉上依稀有迷茫的痛色。
“你,你……”
“嗬嗬……”他喘著粗氣連連控訴道:“你果然變了……你收他的房契,借他的力救人,接了他的花燈,佩著他的香囊,現在為了他的人跟我動手?”一句一句語氣愈重,泣血帶淚。
蕭佑薇忍著痛皺眉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忽然有點難過。
一個困擾她許久的認知在此刻逐漸清晰。
回不去了。
賀蘭城回不去了,清園沒有了,那個笑得羞澀的少年也不在了。
“想說什麼?”阿元重複了她這句話,臉上笑容慘淡,“我沒什麼想說的。”
忽而後悔了,懇切道:“阿薇你信我啊,你跟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潁州從大越初創就封疆自治,陶家是叛臣賊子,早晚要被剿滅的!還有,他執掌暗司,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他冷血無情,什麼情情愛愛都是騙人的伎倆!”
“他隻是在騙你!”
這是阿元的結束語。
在他說到陶九知的來曆時,蕭佑薇想說她知道,可當他說出最後這兩句之後,她忽然覺得什麼都不想說了。
“說完了嗎?”
她左肩上多了一隻溫暖的手掌,陶九知沉靜中蘊含風暴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
殺意。
她不會感覺錯的,陶九知想殺他。
她把軟劍收回腰間,右手順勢覆上他的手掌,指尖輕輕摩挲,希望他放下這個念頭。
陶九知歎了口氣,把她的手拿下來,抽出帕子把那道還在流血的傷口包好,頭也不抬地說:“你如果有點腦子就現在滾,否則我會就地殺了你。”
“你敢嗎?”阿元的憤怒凝結成霜,硬邦邦地拋出這幾個字。
陶九知毫不客氣地擊碎他的幻想:“自己動動腦子想想,你在賀蘭城待了那麼久,當真以為是別人找不到嗎?”
阿元臉色大變,眸光閃爍一陣後深深地望了蕭佑薇一眼,竟然一言不發地躍上房頂走了。
“這……”蕭佑薇愣了一下求助地看向陶九知。
後者揉揉她頭頂勸慰道:“不用擔心,你看他去的方向。”
蕭佑薇恍悟,北城門出去就是往北的官道,阿元這是要北上吧。
“管他做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倒是你,手還疼不疼?”
蕭佑薇惆悵地想,這會兒看人家是個毛頭小子,卻不知道過幾年再看又是什麼景象了。
可這話她不能說,隻勉強笑笑,陶九知看出她心情低落,便牽過她沒受傷的那隻手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