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信裏的言辭,隱約可以推斷出爹爹現在無奈和愧疚的心情,怪的是當他提起酒三娘時,竟然隱約透出情意,不像是個負心人,反倒是給人一種心傷隱忍的感覺。
讓她不禁猜測當年他們的分別另有隱情。
無論如何,隻要他們再次相見,把誤會解釋清楚,自然就是好事一樁了,至於她的親生母親……待他們兩人重歸於好,自然會給她這個名義上的女兒一個解釋,那時就真相大白了。
她卻不知道自己想得太好也太簡單。
沒有曆經過深重的情情愛愛,根本理解不了酒三娘和林蒼之間的隔閡和仇怨,女子被辜負的心意,豈是幾句解釋就能解決的?
酒三娘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有她的傲骨。
現在的蕭佑薇根本猜不到這個烈性的女人會做出什麼決斷,再相見時,她已經成了爹爹一生的劫難。
篤篤篤。
木門被敲擊的聲響在寂夜裏異常清晰,華林疑惑地拉開門,借著皎潔的月光看清門外微笑著的蕭佑薇。
“呃,掌櫃的……”
蕭佑薇噗嗤一聲打斷了他:“你跟誰學的這稱呼?難聽死了。我來找你有點事兒。”
華林忙把她讓進來麻利地倒了杯茶。
這孩子年紀不大,心還挺細,可能是他那位生母教過他與女子相處的禁忌,待她坐下後,他特意去把門拉到最大,讓人一眼就能看見他們在房間裏的情況。
自己也是站在靠近門邊的位置,垂手等她開口。
阿元在暗處麵無表情地看了一會,靜靜地離開了。
“我問你,你是何時認識茯苓的?她可有什麼親屬?”蕭佑薇問完覺得這話似乎硬了些,補了一句:“我見她近日心情不太好,又問不出原因,隻好來找你了。”
華林恍然大悟,想了想說:“茯苓是跟著紫蘇姐進坊的,算算時間大約是在五年前。她和紫蘇姐相依為命,不過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管她叫小啞巴。”
“紫蘇?”蕭佑薇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紫蘇,顯然也是藥名,紫蘇……茯苓……莫非是對親姐妹?
“你多說些關於紫蘇的事。”
“誒,紫蘇姐的名字,坊裏也隻有我知道,她在坊裏的名字是叫紫兒,禹城有不少人都聽過。”華林的表情有點怪。
蕭佑薇笑了笑:“我明白的,你接著說。”
“唔……紫蘇姐是個好人,她懂醫術,廚藝好,待人也好,可是很多姑娘不喜歡她,暗地裏說她搶生意,她那裏的茶葉是最次的,飯裏時常連鹽都沒有,有時還被人放瀉藥。”
“後來紫蘇姐越來越得客人喜歡,有上麵照拂,日子才好過起來。”
“可是她們之後就開始欺負小啞巴,使喚她跑腿,讓她洗衣服……有一次她們讓她跪下像狗一樣吃剩飯,不然就讓紫蘇姐好看。她信了,剛跪下去,紫蘇姐就像瘋了一樣跑進來,還抓破了帶頭那個姑娘的半邊臉,媽媽氣得厲害,要賞她一頓鞭子,卻被那天的客人攔住了……”
“是個身份不低的人?”蕭佑薇插嘴道。
華林點點頭,“很高,是禹城的城主,莫海潮。”
蕭佑薇表情漸漸嚴肅起來,坐直了身問:“後來怎麼樣了?你說的紫蘇,她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