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佑薇沉默了一下,原來是個討厭禮節的老前輩,於是長話短說,耿直地答了三個字:“買桃林。”
“唔?”古叟放下擔子走過來,捏著胡須上下打量她一番,“你要買桃林?買去做什麼?”
“做生意,再有一個月左右桃子就熟了,到時可以釀桃酒,做果醬……”蕭佑薇現在對這些脾氣古怪又有本事的高人是怕了,扒拉著手指頭一連數了五六個跟桃子相關的東西。
古叟聽得直咂嘴,忽然想到什麼,嘀咕道:“對了,前山那個小娘子上個月答應請我老頭子喝酒,怎麼到現在都沒動靜,我得找她去……”
“古叟且慢!”蕭佑薇見他要走,忙拉住他說:“古叟,三娘她有急事出遠門了,不過她教了我釀酒的手藝,您老若要嚐,我可以釀給您喝啊!”
“走了?這個小妮子怎的這麼不守信用,等等,你說釀酒請我喝,此話當真?”
“當真,當真,不過……”
“不過什麼?”古叟老臉一拉。
蕭佑薇飛快地說:“不過您想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您不給我釀酒的材料,我哪做得出好酒?是不是這道理?”
古叟撇撇嘴,“你這丫頭,說到底是惦記著我老頭子的桃林呢,行了行了,跟我進來吧。”
蕭佑薇狡黠一笑,連忙跟了上去。
拿到桃林地契比想象中容易得多,按規矩,買賣雙方進行土地交易時,應該載明土地數量、坐落地點、四至邊界、價錢和典買條件,並且請來一位有權威的見證人,在他的見證下,雙方簽字蓋章,事後還要去官府報備,這才奏效。
光是這個見證人,荒郊野嶺的就不好找,沒想到古叟不耐煩地一揮手,說用不著別人,前後幾座山幾十年來都是他在打理,他愛買愛賣誰都管不著,官府沒本事幹涉。
言辭很是自傲,蕭佑薇想到初見時老頭的不凡,就不說話了。
古叟親筆寫了份契書,表明願意將桃林所在包含月牙溪在內的一片區域轉讓給蕭佑薇,分文不取,但是蕭佑薇每個月必須供給他十壇上等美酒,從八月生效。
蕭佑薇下山前和師父約定過,用於做生意的本金不能超過五百兩,而合格的標準是三年內賺到本金的五十倍,也就是兩萬五千兩白銀,當然,多多益善。
按大越現在的物價標準,那麼大一片繁茂的果樹林,正兒八經去買,至少要一百兩以上,至於上等美酒,酒肆裏的價格一般在一兩到五兩不等,少數產量極少的要加些價錢。
如果從八月開始釀造第一批酒,需要到九月才能供應他第一份十壇。所以在第一批合格的桃酒製成之前,她需要先從酒肆買十壇酒,那麼就打最多的五十兩算,之後再交的酒就是用桃林的產出自家釀造了,等同於無本買賣。
或許有人說,在五十兩的基礎上再加上後續每個月的酒,如果把酒拿出去賣,哪怕是一兩銀子一壇,幾個月後也是虧了的。
可是蕭佑薇會做這種虧本買賣嗎?雖然不知道古叟的來曆背景,對方的武力值卻是板上釘釘的事,酒三娘厲害嗎?轉眼間就封了她全身的經脈,至少是一流高手的水平,可到了古叟嘴裏就成了“小妮子”。
經曆過朝代更替後,官府仍然允許他自主經營前後幾座大山,他也不把官府放在眼裏,就更能說明能力了。
她剛到禹城,人生地不熟,跟這根大腿簽上長期契約,某種程度上等於得到了對方的保護。
到底虧不虧?
蕭佑薇捏著薄薄的契書,滿意地笑了。